“你们……太丑了。”
磁性好听的嗓音似乎带着无尽的魅惑，紫色衣袖一挥，对面变成人形的东西霎时消散，巫玥隐隐听见了愤怒的吼声。
她知道这人很强大，刚刚那一击足够让她魂飞魄散。
紫衣人看过来，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额头上有着神秘的紫色纹路，对方眼中似是有些诧异，然后笑着一挥衣袖。
“轰——”
在灵魂即将被撑爆的那刻，巫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好似打破了什么枷锁一般。
她看到了被黑线缠绕的曾煜祺。
巫玥灵魂化刀，斩断所有黑线。
紫衣人看着巫玥消失的位置，懒懒道：“道友，不出来一见吗？”
顾汐身影浮现。
“道友可有兴趣到神界一游？”紫衣人眼神微动，笑意加深，“神界有不少风景不错的地方，都适合带着同伴一起。”
顾汐对此倒不排斥，“有机会的话会去的。”
“那我在神界随时恭候道友前来。”
话落，两人身影同时消失。
顾汐睁眼：“就是现在。”
毕云逸和苍露两人连忙将曾煜祺救下，并给其服用早就准备好的灵药。
巫玥闭上眼睛，尽情舒展灵魂之力，然后看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其上点缀着各种颜色，但有的正在被黑色侵染。
凌越国的黑色是最浓郁的，但它在地图上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根本不起眼。
这也不奇怪，毕竟人界灵气充足之时，可是修真界，人能靠修炼飞升成仙的，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五个凡人国度的大小。
各种天险禁制将人界分成了一块块的，每块地方少则一个国家，多则七八个国家，总之不会超过十个。
只不过天险难度，凡人无法往外探索。
巫玥将灵魂之力渗入那些被黑色侵染的地方，尽力吸收，一些让她讨厌的则被收集起来。
就在巫玥觉得自己到了极限之时，悬挂在腰间的荷包动了。
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一只漂亮的大鸟在天际盘旋飞舞。
“好漂亮的鸟。”
“是……凤凰！”
凤凰虚影冲着巫玥眉心冲去，火红的火焰将地图上的黑色和巫玥讨厌的东西尽皆焚毁。
巫玥昏迷，皇帝死亡，三十岁的太子六十岁的容貌，容夙身形消瘦，好似只剩一副骨架。
但这一切是值得的。
天空洒下道道金光，照耀在人身上十分温暖，所有被感染的人尽皆恢复正常。
人们欢呼雀跃，笑着笑着却哭了。
“他爹，你看到了吗？我们没事了。”
“闺女，我们好了，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父亲母亲，孩儿没事了。”
天空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大门，一人从中走出，身影朦胧，长及脚踝的发丝轻轻飞舞。
人们还来不及恐慌，就莫名知道这门是鬼门，这人是——冥帝。
“人界灾祸，死伤无数，枉死者下一世皆会平安喜乐，幸福安稳。”
冥帝说完，一挥手，无数虚影出现，对着自己的亲朋好友露出一个笑脸后，纷纷进入鬼门。
在这一片安宁之中，一道只有头发丝粗细的雾气向着毫无防备的玄衡飞来。
近了，近了，近——
被捏住的雾气不停抖动，好似有生命一般，但顾汐知道这东西不是魔气，也不是活物，只能算是主人身上掉下来……一点指甲？一根毫毛？有点点本能而已。
根本不会引起主人的注意。
可对如今末法时代的人界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若是没被人发现，几百年后它又可以卷土重来。
顾汐指尖燃起蓝色的火焰，空气中响起细小的噼啪声，雾气彻底消失。
虽然经历了大灾，但人类是很顽强的，三个月时间，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五国皆是新君即位，一派和平的欣欣向荣之景。
容夙扶着巫玥从屋内走出，慢慢沿着湖边前行。
同样来散步的顾汐挑眉，“这是醒了？”
容夙点头，“碰到一位江神医，治好了阿玥。”
巫玥笑着冲大黑招手，“以后跟着我，等身体养好之后我会继续游历，到时找到的宝贝任你挑。”
三年后，容夙带着巫玥回到京城，曾煜祺三人早就在等着了。
巫玥笑着，“三师兄，我送你走吧。”
曾煜祺沉默点头。
虽然因为吸收魔气的原因，人们不再那么害怕排斥他，而是感激崇拜他，但——
在这里，他终究是异类。
毕云逸、苍露面露不舍，但没有挽留，他们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
师兄妹四人拥抱，笑着告别。
巫玥靠在容夙怀里用最后的力量打开魔界之门，在曾煜祺身影消失的同时，巫玥也失去了气息。
顾汐察觉到限制玄衡的枷锁消失，便带着人一起回了仙界。
两年后，容夙的身体油尽灯枯，他的侄子下令将两人合葬。
——
魔气问题解决之后，俞霖亲自将汀兰送出城门，并拿出万两黄金相送，“多谢你救了我。”
俞霖母亲家是富商，名下商铺遍布大江南北，所以他并不缺钱财。
汀兰摇头，深深看着俞霖，“我只是报恩而已。”
俞霖沉默，回忆起曾经。
他被敌人偷袭，费力逃到森林中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醒来，竟看到一株花在逃命，后面追着个巴掌大的蜈蚣。
心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想到母亲最喜欢各种漂亮的鲜花，他还是捡起手边一颗石子射向蜈蚣，确定蜈蚣断成两节之后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营帐之中。
俞霖道：“这不一样，还请收下。”
他当初只是顺手而为，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可汀兰为了救他，却付出太多。
俞霖又道：“以后我名下所有商铺的一半收益，都会给你。”
汀兰深吸一口气，“你要定亲了？”
“是的。”
“那……恭喜。”汀兰心中酸涩，但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俞霖露出一抹笑，好似没看到眼前人泛红的眼眶，“多谢。”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可人妖殊途，他无意耽误对方，也不想让父母目睹一场人妖之恋。
他并没有喜欢的人，那位未婚妻是父母选的，他相信父母的眼光，婚后能跟旁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就好。
爱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东西我收下了，后会有期。”
“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此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但每年的今天，汀兰都会离开山谷，到一座小山上去，然后就有一只机械飞鸟到来。
鸟上装着银票和一些对妖修炼有益的东西。
是俞霖让名下商铺搜集的，他再用从巫玥那里交换的仪器检测之后，一起送过来。
这只飞鸟，出自巫玥师父之手，十分好用。
四十三年后，汀兰在山上等了一天，都没能等来飞鸟。
她知道时间到了。
接下来两年都是如此。
汀兰看着京城的方向良久，而后捏碎了手心一颗石头，一扇门凭空出现。
汀兰迈步进去，门消失不见。
一次性的妖界之门，是妖族为留在人界的小崽子们，留下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