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斯年无奈地扶了扶额，解释道。
“可你刚刚不是说……”李燕子更懵了，眨巴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顾斯年点点头，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爹不是你亲爹，你妈也不是你亲妈，只有我，才是你的亲爸爸。”
“我去你的！”李燕子反应过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我还是你姥姥呢！”
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李燕子又连着丢了几个抱枕，直到把沙发丢个精光，她才停下手，喘着气问：“所以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嗯。”顾斯年一边捡着地上的抱枕，一边淡淡地点头。
“我恨死他们了！”李燕子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去死！”
“正常。”顾斯年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平静，“换作是我，我也恨。”
“我是不是太狠了？”李燕子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不狠。”顾斯年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对付豺狼，不能当绵羊。”
李燕子抬起头，看着顾斯年，眼里还蒙着一层水雾，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丝笑：“对，他们是豺狼，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站起身，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崭新的语文课本。
“不管他们了，我得看书了，可不能让学费白花。”
灯光温柔地洒在她握着笔的手上。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曾经捡过无数次垃圾、送过无数份外卖、搬过无数箱货，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生活的痕迹。
但此刻，这双手正一笔一划地写着字，每一个笔画都带着股执拗的劲儿，像是在描摹一个全新的未来。
那股谁也压不垮的韧劲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顾斯年没有打扰她，只是拿出那个破旧的小平板，点开了一个房产中介的软件，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那处被李家夫妻惦记着要买下来的学区房，是他早就埋下的饵。
怎么也得先把李燕子这些年的血汗钱拿回来，再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李家夫妻刚骂骂咧咧地回到家，李父还在为刚才的事气得直喘粗气，李母则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琢磨着怎么才能从李燕子那儿榨出点钱来。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不耐烦地掏出来一看，是那个自称房产中介的人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歉意：“李哥，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看中的那套学区房，刚才又有个买家说要过来相看，我这边也不好一直拖着人家。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们推荐几套别的？性价比也不错。”
“什么？！”李父看完消息，脸“唰”地就沉了，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李母正忙着倒水，见他这副模样，连忙凑过来：“咋了？中介说啥了？”
“说有人要来看那套学区房，可能不卖我们了！”李父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语气急躁得像着了火，“那房子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碰上的漏儿，价格比市价低了快三成，过了这村，哪还有这店？”
李母手里的水杯一晃，水洒了半桌，她也顾不上擦，急得直跺脚：“那可不行！小强等着这套房上学呢！快，快给中介回消息，跟他好好说说！”
两人凑在手机屏幕前，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中介发消息，姿态放得极低。
李父打字慢，急得满头大汗，李母就在一旁念叨：“你跟他说我们诚意十足，定金都准备好了！”
“就说我们明天就能签合同！”
“求求他，再宽限几天！”
那头的“中介”隔了几分钟才回复，语气显得很为难：“不是我不帮你们，主要是对方也挺有诚意的……这样吧，我尽量帮你们拖住，最多三天，三天之内你们要是能凑齐首付，这房子就优先卖给你们，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三天？”李母脸都白了，“我们哪凑得齐啊……”
李父却像是下定了决心，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三天就三天！”
他对着手机飞快地回了句“多谢中介兄弟”，然后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你想干啥？”李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直发慌。
“借钱。”李父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借钱？跟谁借啊？咱们哪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李母的声音越来越小。
“高利贷。”李父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有那儿能最快拿到钱。”
“啥？！”李母吓得手里的水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疯了？高利贷那是能碰的吗？利滚利，咱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还不清也得借！”李父红着眼，像是被学区房冲昏了头脑，“等小强进了重点班，将来考上好大学，还怕挣不回这点钱？”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窗外，语气突然变得阴恻恻的，“再说，咱们不是还有李燕子那个丫头吗？”
李母一愣：“她？她能有啥用？刚跟咱们闹成那样，还能给咱们钱？”
“给钱？”李父嗤笑一声，脸上露出算计的神情，“她今年都十八了，早就是个大人了。咱们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让她给家里做点贡献了。
找个愿意出高价彩礼的人家，把她嫁了，彩礼钱足够还高利贷，剩下的还能给小强攒着当学费。”
“这……这能行吗？”李母有些犹豫，“那丫头性子烈，怕是不肯……”
“她不肯也得肯！”李父打断她，语气狠戾，“她是李家人，婚事自然得由咱们说了算！到时候先把彩礼拿到手，她愿不愿意，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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