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季崎记纪这个向导，一路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已经到了京都。
京都这边没有下雪，只是天气看起来有些阴沉。早上出门时还能看到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到了中午，天空已经一片铅灰。
大概是这里也要下雪了。
但是和东京不同的是，京都这边倒是时常能看到人了。
之前在福岛那边，走几天都见不到人。
来了京都，却是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几个人走在街上。这些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但精气神还算那不错，起码脸上有些血色。
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东京那种诡异到处跑的乱象，这里的社会似乎还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规则。
我们一行人也早就从路旁的房子里换上了当地的装扮，毕竟我和凯撒的作战服，早就在之前的遭遇战中毁的差不多了。
说是当地装扮，其实就是把一堆不合身但保暖的衣服围在身上而已。
头上再戴个宽沿帽，甚至用破布条缠住脑袋，把头发和脸遮住后，就和当地人的装扮大差不差。
我们几乎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京都站附近，到了这里，才终于看到一些穿着制服的人。
“都是普通人，有灵异能力的在那个亭子里。”四季崎指着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务亭的建筑，悄悄对我们说道。
“你确定这附近没有什么能打的？”保险起见，我再次确认。
“能打的都去搬运【神】了，这边留下的实力都不算强——至少我看的未来景象是这样的，陈桑你直接飞到楼顶，然后一下解决了里面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把录像带和机器带出来了。”
我点头，决定就按他说的干一次，正好可以试试他的成色。
“喂，站住！这里不准过来，都给我……”不远处，有两个人已经看到我们的行踪，便走过来驱离。
我没理他们，直接点燃油灯，便用蛛丝将自己荡了过去。
现在我对使用蛛丝飞荡的技巧，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仅仅只是加速三下，我便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到这个写着什么株式会社的九层写字楼楼顶。
楼顶有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正躺在沙发上，见有人从窗户过来，慌忙起身，就连墨镜都掉了。
她的眼睛早就没了，里面挤满密密麻麻的肉芽，看起来十分恶心。
没等她开口，我就用蛛丝直接切断她的脑袋。
该说不说，这女人的实力应该不错，我用蛛丝的时候， 能明显感觉到阻尼感，这是只有在对抗那些比较强的诡异时，蛛丝才会有的反馈。
好在我用尽全力，几十根蛛丝同时缠到她脖子上，很快就切断脖子。
全程倒是没一句废话。
处理了女人，很快我就在房间里找到一盘长方形的录像带，这玩意儿我只在电影里看过，现实中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录像带上贴着一张彩色的标签纸，上面是用蜡笔风格画的卡通熊形象，旁边还写着几个卡通字母，似乎是可爱熊的意思。
不远处有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一台老旧的录像机。
这种机器的体积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看起来跟个小号手提箱一样。
和录像带比起来，这个机器就不对劲的多，我能摸到这机器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手感，闻一闻手指，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没有彻底干涸的血迹。
把录像带塞进怀里，再提着录像机，我便再次回去找凯撒几人。
短短几分钟，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只见凯撒手里提着步枪，不远处有几个人倒在血泊里。
“这是那个录像带么？”我从怀里掏出东西，问凯撒。
凯撒接过去仔细打量一会儿，点头确认，“没错，就是这个！”
“行，那就直接粉碎了就收工。”我点头。
既然已经确认无误，我便发动蛛丝，用力一绞……就用力绞了一下。
也不能说没效果，录像带被蛛丝划拉出一圈白痕，跟用刀片在塑料壳子上划拉几下似的。
“……还挺硬。”感受到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妙，我强装镇定地说道。
接着又是用蛛丝包住，再次用力切割挤压，然而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无奈地放弃。
费了大半天功夫，这录像带上倒是有一点划痕，只是距离碎裂毁坏，似乎还差得远。
“这你也看到了？”我问四季崎。
他却是摇摇头，“没有，我看到的未来里，这卷录像带被你一下就破坏掉。”
“所以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这个东西太强大了。”四季崎面色终于有些严肃，“我之前也碰到过，一般这种预言不准的情况，对象都是那些力量强大的存在。比如陈桑，你在我看到的未来中已经死了，但后来你却活过来。”
“你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我有些不满地吐槽道。
四季崎也很无所谓地点点头，“刚开始我也挺不习惯这种情况，不过后面就好了。”
“你找到应对方法了？”
“哦，那倒不是，是我习惯了。”四季崎把录像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见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把东西还给我，“灵异复苏让很多强大的妖魔都觉醒了，这是我在七百年前就看到的东西。但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在现在才开始。”
凯撒刚才在背包里翻东西，但翻完之后似乎就放弃了，他抬起头问道：“是不是觉得原本平淡的人生中充满了刺激的不可控因素？之前一成不变的人生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
四季崎兴奋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凯撒桑也能理解这样的感情吗？！”
凯撒摇摇头，背起背包，“那倒不是，我之前有个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这么对我说过。”
“哦？那你那个朋友呢？”
“死了，说这话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因是执行任务回来时，被一个流浪汉用枪打爆了肾脏。那个流浪汉开枪的原因，就是觉得他回收灵异物品的箱子看起来很值钱，认为里面一定有能卖上价钱的东西。”
说着这里，凯撒又从瘪了一大块的金属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我注意到，那个烟盒里已经没几根烟了。
“所以，四季崎先生，欢迎来到真实的人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狗屎的世界。”凯撒说完，语调中还是充满讽刺和揶揄。
这种吊儿郎当的劲儿，倒是有刚见面时的感觉了，我想这也是凯撒放松的标志吧？
研究半天，大家发现都没啥好办法摧毁这个录像带，于是干脆带走。
凯撒背包里虽然装了不少灵异道具，但并没有专门处理这种情况的东西，特别是就连我都没法破坏录像带的情况下，他就更没啥办法。
确切的说，我应该可以破坏。
但这需要进入战斗状态，把心脏剖出来，把鲜血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体内，然后花个几十分钟，应该就差不多能破坏掉。
只是现在我们毕竟还在京都，在敌人的大本营附近，如今靠四季崎记纪的预言打了个时间差，看似搞定这个任务轻轻松松，但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别的不说，我的蛛丝很怕灵异类的火，万一这边的家族有哪个特别会玩火，就能把我克制的死死的。
就算真要破坏掉录像带，至少也要找个安生点的地方慢慢来。
倒是那台机器，我还没动手，凯撒就自己几拳直接捶烂。
锤烂后的机器发出一阵尖锐的哀嚎，一滩黑臭的血也从录像机里流出来。
趁着周围没人敢拦截，我们便快速离开。
有四季崎的帮助，我们就跟玩游戏开了全图一样，避过几乎所有的追兵，偶尔有几个普通人追过来，也就是用枪吓唬几下，也就自己避开了。
毕竟只是份糊口的工作，看我们不好惹，这群人也自然不会舍命上。
一直跑到天黑，我们才在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镇上停下。
这边应该已经离开京都那帮灵异家族的势力范围，我刚才还在镇子入口那块，看到一个应该是诡异的玩意儿，孤零零的站在路边。
大家不约而同地绕开。
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房子，从附近收集一些河水，我便开始准备破坏这卷录像带。
他看起来似乎有不少问题想问，但现在很明智的没吱声。
“陈队长，真的不考虑把录像带给我们Fbc吗？事后肯定会给你们满意的补偿。”凯撒见我准备完毕，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你们Fbc要这个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财产，自然要拿回去保管。”
“你能保得住这东西？”
“问题不大。”
“算了，”我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守得住这玩意儿？毕竟我都没信心把这东西守住。”
凯撒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就变成无可奈何。
他确实打不过我，大家是合作关系不假，但谁听谁的，终究还是看谁拳头大。
“所以，要么我在这里破坏掉录像带，让东瀛人永远没了执行【人间计划】的可能，要么我拿着录像带离开，等出了东瀛，咱们再联系的时候，我会还给你。你看如何？”
我看向凯撒，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选择。
凯撒听罢直接翻了个白眼，“哦？真让你拿走录像带，你是不是就要说在路程中间丢了，然后让我们自己回东瀛来找？”
我笑了笑，“那倒不会。”
其实是一定会的，凯撒敢让我拿走录像带，我就真敢不还给Fbc。
反正从东瀛到华夏的海路那么长，我“一不小心”把录像带掉进海里，那也是很合理的吧？
但咋说呢，一来我怕自己一声不吭的真拿走了，凯撒要跟我翻脸拼命；二来就是这东西其实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原地破坏掉，倒省的夜长梦多。
从我内心来说，我也是希望这东西直接被破坏掉的。
凯撒叹了口气，“那算了，还是毁掉吧，倒是辛苦陈队长了。”
我没说话，直接点灯。
四季崎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边往心脏里灌血，一边发动能力。
凯撒则站在窗户旁，一边警戒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看着四季崎和我。
蛛丝就像高速运转的电锯，疯狂在录像带四周摩擦切割，大概过了十分钟，录像带中间已经被蛛丝切割出一道明显的凹痕。
不过这么耐造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就这种强度，说不定塞个几十上百万人的灵魂，还真能塞进去。
看来东瀛人在执行这计划前，也不是什么都没调查。
至少他们肯定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看出这卷录像带特别坚固，足以容纳最后的百十万人。
“喂，凯撒，为啥你们鹰之国这么多这么厉害的灵异物品？”
闲着无聊，我开口问道。
凯撒头也不抬地说道：“厉害？呵呵，要不送你们两件？”
“行啊。”
“嘿嘿，那我给你发几个坐标点，东西你们上门自提，我们可不管发货。”
“那就算了，鹰之国太远，我们也抽不出来人手。”
“哈，陈队长倒是幽默。你难道不知道，灵异物品能成长到这种程度，需要的是人命吗？”
听凯撒这么说，我自然是知道的，看着录像带上的痕迹越来越深，我继续说道：“你们鹰之国那么有钱，怎么感觉搞得Fbc还不如我们华夏的异管局？”
凯撒无奈地叹口气，“你们华夏在四十年前就把那些四旧都给破除掉了，相当于轻装上阵。我们这边可是二百多年的沉疴痼疾，还有人不断地把旧大陆的东西往新大陆带，这一堆东西真爆发出来，嘿嘿~”
“说起来，华夏之前到底搞了什么？”
“你一个华夏人，还是华夏官方机构的强力人员，问我一个鹰之国的人这种历史问题？你们华夏人对于历史的那种独特的优越感呢？”
我耸耸肩，“我一直挺忙的，其实真没机会问这种事。”
“是吗？”凯撒似乎也是等的无聊，不介意多说点，“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的人在新华夏建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不断压制各种灵异势力。我看内部资料，效果好的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从数据上看，你们灵异复苏的时间不仅比其他地方晚一些，而且烈度也小不少，否则以华夏的面积和人口，你们没道理一座城市都没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