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不用喇叭精专门来唠嗑了，医馆来的病人都在讨论案件。
一人那听一耳朵，并不难将真相拼凑出。
整个京城都已经传疯了！
“我是真没想到凶手会是常老爷子，他平时瞅着不像是那么凶狠恶毒之人，怎么会做出……”
“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脸上也没写明他就是坏人啊，他可是杀了两个孕妇，还把人肚子剖了！”
“到底是为什么，常老爷子跟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件事听到最后，绝大部分人都会感叹唏嘘。
大约在半年前，常博文的母亲还没去世，并且还怀了孕，常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对于能再有一个孩子，也是非常高兴并期待。
然而好景不常在，孩子还没出生，常山就得知了一个噩耗，让他彻底崩溃的噩耗。
原来他深爱着的妻子怀的孩子，并非他的种。
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一夜之间，常山像是从未认识过自己的枕边人一般，觉得陌生极了。
他痛苦、犹豫、不知所措，如何面对妻子，又如何面对那个野种？
但常山并没有挣扎太久，因为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时，背叛了他的妻子，就怀着孩子病逝了。
而妻子去世的那一日，正是一个雨天。
也是从这一日起，但凡遇上雨天，常山就食不下咽，发展到后面，甚至吃了还会吐出来，根本没法解决，他通常是挨着饿熬过雨天。
一切变数发生在一个酒楼。
常山约了友人在酒楼吃饭小酌，友人还没到，他打算先点上酒菜等着。
这时候，在他身后坐着一对男女，两人的对话不自觉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别点那个烧肉。”女人娇嗔道。
男人觉得奇怪，不理解，问道：“你是口味变了吗？”
女人最爱吃的便是烧肉，以前来这个酒楼，两人必点的一道菜，就是烧肉。
“嗯。”女人点头，表情更加娇羞，凑在男人耳边小声解释了起来。
“什么？！”男人的声音陡然放大，满是惊喜，“你，你怀孕了，真的吗，真的怀上了吗？”
“哎哟，你小声点啦。”女人拉着男人，要他冷静一点，“真怀了，一个月左右吧。”
听到这里，常山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相爱的两口子，有了孩子，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有滋味……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淡去，这对男女之后的对话，就让他的表情彻底僵硬。
“不过你能确定，这孩子真是我的？”男人冷静下来，有点怀疑。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也不高兴了，推了男人一把，“我看过大夫了，人家大夫说我怀了一个月，那时候我就跟你……我家那口子，早就没让他碰过我了，怎么可能是他的？”
男人听了这话，立马变脸开始哄女人，两个人甚至开始商量起来，要怎么瞒天过海。
常山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以为幸福美满的夫妻，只是一个假象。
这对男女，是见不得光的狗男人，还搞到怀孕的份上，给老实男人戴绿帽子！
如此遭遇他有过，其中痛苦他完全明白。
不行、不行！
怎么能让这个贱女人逍遥？
一瞬间，常山就起了杀心，他开始悄悄注意起了这个女人。
之后的一切，仿佛老天都在帮他，让他进行得十分顺利。
真正动手那日，又是一个雨天。
很奇怪，这一回雨天没有让常山变得虚弱，反而使他更有力量。
杀人、剖腹，雨水是最好的掩饰，冲刷掉一切痕迹……
那种极度紧张刺激之后的放松，让人着迷上瘾，好像半年前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突然得到了救赎，常山感觉自己的眼前都亮了起来。
伴随着发泄而来的，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常山发现，在他教训了贱女人之后，他吃不下东西的毛病就会得到缓解，胃口会变得正常，连续好几日。
妻子的背叛是一根刺，是常山心里无法言说的痛。
他甚至因此而在雨天食不下咽，从心理的折磨转化成了生理的折磨。
可这对狗男女的出现，让常山的折磨找到了宣泄口，并用事实证明，“解决”掉水性杨花的女人，能“救赎”他。
于是很自然的，常山把这种方式当做了自救的手段。
从那以后，他开始刻意地寻找目标，一旦确认，就会计划杀人。
但纸包不住火，他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常山也是个可怜人……”洪老板加入了聊天队伍，跟医馆里的病人唠了起来。
对此，孟林青完全不同意。
“他哪里可怜了？”孟林青语气冷淡，这常山分明就是心理出了问题，应该解决自己的心病，却对无辜女人下手，这算什么狗屁可怜。
“就是，那些被他杀了还剖腹的女人不可怜吗？”紫玉帮腔道。
“可是这些女人也都给自家男人戴了绿帽子，本来就该浸猪笼！”
“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杀得好！”
孟林青对这些未开化的脑子感到震惊，尤其是一些妇女，她们竟然也赞同这种说法。
简直离谱。
“因为背叛了妻子或丈夫，就应该去死？甚至还要被剖开肚子，你们觉得这是合理的？”孟林青反问。
一时间，众人不吭声了，他们这才意识到，死亡的代价似乎有些沉重了。
“有衙门在，夫妻间出了问题，可以互相商量，再不济还能和离，凭什么一个人能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那还要衙门要官老爷做什么？”
孟林青继续输出：“而且，这件事错的是两个人，他既然听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就知道男人是谁。为什么只杀女的，不杀男的。不是恨吗？奸夫也有错却不杀？还不是因为他体弱，只能杀得了柔弱的女人，去杀男人，他只会被反杀。”
在她的提醒下，不少人开始反思。
大家都觉得孟林青说得很有道理，又不是违反了律例，怎能轻易让一个人决定别人生死大权，甚至还私下行罚？而且错的是两个人，却只死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