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发强的日子过得有些惨。
以前吧，发强广告公司的业务，勉强维持。
现在呢，纯利润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已经是勉强。
这样的生活境况，老婆自然是有怨言。你这公司是怎么开的。
牛发强自然也有回应，提醒老婆正视现状。夸张了说，F市的广告公司，已经多如牛毛。发强广告的生存空间受到了挤压。
老婆原先也是在发强广告里做事的。也算是个职场人吧。现在，虽然专职在家带孩子，也不是完全不管窗外事。她听人说，同为做广告的关馨，已经在跨界经营。
在老婆思路引导下，牛发强有了新的认识，这就想到了阳春。
来到金塔发展的办公地点，牛发强站在水塘边的小广场上，看着眼前的这幢小楼，有一会的发呆。他的目光滑过这幢小楼的边沿，看后面在建的楼盘。
阳春的事业，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牛发强有些不相信，质疑。
可是，眼前这里的一切，却又都是这样的真实可信。
要是说起来，牛发强可是早阳春几年开公司的。自己是怎么做的，阳春是怎么做的。
这就有了比较，也就有了所谓的俗谚，人比人，气死人。
售楼中心里出来一个人，牛发强上前去打听，阳春在哪办公。这个人用了审视的目光。因为，牛发强说的是阳春的名字。其他人过来打听，都会问，阳总在哪。
“你说阳总吧。在二楼。”
牛发强抬头看楼上。
偏巧，这个时候，阳春站在窗户里，看下面，在抽烟。这时，他看见牛发强。
这小子，肯定又是有什么破事。以自己对牛发强的了解，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阳春对牛发强还真的是了解。
牛发强进了阳春的办公室。
“阳总。鸟枪换炮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是当初那个阳春吗？”
你这是什么话？阳春想这样来问，终是没有问。他只是一笑，做了手势，让牛发强坐下。
“烟不好。来不来一支？”牛发强拿出香烟。
牛发强拿出的，确实不是好香烟。这种烟，在世面上，虽然不属于最低档，但也只有自己抽，肯定不能拿出来招待人。
“行。来一支。”阳春给了牛发强面子。
以对牛发强的了解，这家伙，不是装穷。这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要是生活境况不到这种地步，是不会抽这个档次的香烟。
阳春接了牛发强的香烟，跟着就掉进了一个坑。牛发强借这个，有话说了。
“我就知道，阳总，无论什么时候，会念旧情。有福同享。有苦同吃。”
阳春问：“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牛发强说：“外面对阳总的评价，可是耳风招招。现如今，财大气粗。吃香的，喝辣的。我就想，当初的兄弟，如今喝稀饭，看能不能到这里讨一碗干饭吃一吃。”
“不要绕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痛快。我知道，锦鲤龙门公馆，已经是高山上打鼓，名气在外。今后，这里的房子，卖出去的，全部是精装修......”
此时的阳春，真的好无语。一句话，到了牛发强嘴里，能破碎成数十句话。
可能是由阳春的脸部表情看出了什么，牛发强说：“好吧。咱们巷子里扛竹竿，直来直去。”
阳春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牛发强的嘴皮子，阳春做连襟时，就领教了。现在的牛发强，嘴皮子说话不说溜到炉火纯青，起码是比之前又有了进步。
“我想参与这里的精装修。”
“你......”
“不相信啊。之前，我虽然做的是广告，但对装饰装修，也有涉及。就说，当初，那个银座的装修，我可是参加了的。”
阳春很想揭牛发强的老底。银座装修，你具体参与了什么。充其量，就是一个监工，却监守自盗。
牛发强似乎明白阳春担心什么，说：“先给我一套。让我试着。要是装修不到位，达不到要求，可以毁掉重来。所有的损失，我自己认。”
阳春说：“这个，容我跟蓝卉香商量。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牛发强要的就是这个。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一次就可以达到目的。
“行。阳总忙。我也就不打扰。”牛发强起身，说：“我可是等你的电话哦。从现在起，开始计时，分分钟，等。”
牛发强下楼时，遇见来这里的蓝卉香。
“蓝总。”牛发强先是一个点头，接着一个哈腰，说：“你好。”
看见牛发强这样子，蓝卉香好想笑。她忍住笑，回应了，“你也好。”
蓝卉香进了阳春的办公室，说：“你猜，我刚才见到了谁？”
“谁？”
“牛发强。”
“我以为你说谁呢？怎么见到他，也要这样子大惊小怪吗？”
“不是。我是没想到，他现在这样的卑微。虽然客气，却让人特不舒服。”
“人，混惨了，就这样子。有什么好奇怪。”
“以前，不是这样子。他变了。以前吧，虽然油嘴滑舌，还有点那个小老板的派。现在，像要跟人讨什么。”
阳春乐了，说“你还就说对了。他要向你讨教。”
蓝卉香呆住，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
阳春就把牛发强的想法告诉了。
“不行吧。他那个广告公司，做装修。肯定不行。”
阳春说：“这小子，现在混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惨了。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好在，我们三个，曾经合作过。”
蓝卉香说：“你要是不提这个事，也就算了。要是提这个。我还就要说几句了。当初，他可是够狠，你没赚到钱，他倒弄了二三十万。”
这应该是九二年底九三年的事。过去这些年，蓝卉香居然还记得这个事。阳春几乎都要忘记了。
那时，阳春和蓝卉香联手做银座的装饰，牛发强只是给阳春当助理。结果，当老板的，没有赚到钱，当助理的，反倒轻轻松松把二十多万元弄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事情都过去这些年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吧。”阳春貌似很大度。
“......”听阳春这个态度，蓝卉香好无语。
阳春又说：“牛发强说了，给他一套房子试着装修，要是达不到要求，扯掉重来。损失他自己认。”
蓝卉香说：“我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牛发强会不会自己认。怕是，到时，又是你吃亏。”
“......”这回，轮到阳春无语。
蓝卉香有了一个浅笑，说：“我知道，你又是看在苏玉的面子上。”
“没有。两回事。只是，我和他，好歹，曾经做过连襟。”
见阳春这样说，蓝卉香还能再说什么。再说，她的星煌装饰，就要归顺金塔发展，阳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蓝卉香问：“我说的那个事，考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