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怀仁正要出门去打探一些歌乐斋女子身孕的新线索，迎面碰上了丞相府来的人。听说是跟陶罐有关的，他立马带了人跟了过去。
看见苏碧染的时候，他很冷静，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苏碧染在丞相府，而且知道派人去大理寺送信的也是她。
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看正在关闭的大门。
大理寺的偏厅里，小山子把跟大夫人说过的话重新跟狄怀仁说了一遍，区别是，这一次是一字不落的文字记录。
“歌乐斋接头的人是谁？”狄怀仁厉声问道。
小山子想抬手挠头，被手上的链子阻碍，放弃了。
“看不清，那人总是戴着帷帽。每次也不说话，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价钱呢？”
“每次都是一样的，我说多少钱，她便给我多少。”
“那是怎么搭上线的？第一次交易总要说话吧！”
“第一次交易？那时间有点久了，小的不记得了。”
狄怀仁想了想问道：“从身形看，每次来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那不是的，有的时候是个子高的，有时候是个子矮的。”
“只有两人？”
“大人，小的实在是没注意那么多。本来就是偷着卖，哪里敢多停留多看。”
狄怀仁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歌乐斋的人？”
“她们身上的香，遍京城只有歌乐斋独一份。小的也是偶然路过歌乐斋后门，正遇到一位姑娘从里面出来，才发现的。”
“你是说，对方并不知道你已清楚她的身份？”
“反正小的没说过，小的只是求财，不想招惹那么多麻烦。”
狄怀仁想了想，暂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将人押到大牢里关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尚早，狄怀仁就又出门了，按照原定计划，去查歌乐斋的线索。
外面的帮手没闲着，宫里的墨晓嫣更是闲不下来，她感觉后宫的战火突然就起来了。
原本消极避世的那几位，也开始参加活动，开始串门了。最离谱的是，这群女人每日清晨自发的到纳兰馨那里请安。
一开始只是两个美人大早上去探望贵妃姐姐，当天晚上墨晓嫣就收到消息，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去。
墨晓嫣放下手里的拨浪鼓，脑子使劲儿转了转，才冒出一句：“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啊！”
“那咱们？”暖橘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知道墨晓嫣最烦早起，请安就得天天早起。
“当然去啦！赵月琴都去，我不去显得我架子大了。真的是，哪个女人脑子抽风想了这么一出啊？”
前两天还跟赵月琴说后宫要按规矩来，正经要给纳兰馨请安呢，这就来了。
暖橘不说话，只是眼神示意朱翠，朱翠上前带走了小皇子。
即便心里很烦，脑子还得理智，墨晓嫣吩咐道：“请安是什么规矩？找个教习嬷嬷来，我得磨磨枪。”
第二天清晨，墨晓嫣早早就醒来了，值夜的宫女听到动静赶忙上前伺候墨晓嫣穿衣。
之前的每一次早起，都没有今天这么心烦。
梳洗打扮，暖橘给挑了一套低调奢华的头面，墨晓嫣点点头表示可以。
“要是日后天天如此，我大概会疯了。”
天刚全白，墨晓嫣就坐在了纳兰馨的面前。不对，是纳兰馨终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墨晓嫣到的时候，后宫各位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她翻了翻白眼，嘀咕了一句“请个安都要这么卷的吗？”
众人坐好，茶盏摆好，纳兰馨才出现，坐在了主位。
墨晓嫣是在场位份最高的，昨晚教习嬷嬷教过，她要领着大家一起行礼。见纳兰馨坐好，墨晓嫣就带头站了起来，一些奇怪的默契，大家几乎和墨晓嫣同时起立。
两辈子第一次经历加一，墨晓嫣正确带领大家请安，又在贵妃示意后起身。
屁股重新搭着凳子边的时候，墨晓嫣心里想的是：“我竟然也有今天！”
闲聊了两句，纳兰馨就说乏了，大家知趣离开。只有墨晓嫣看大家都起身了，悄悄把只搭着边缘坐的屁股往后移了移。
“妹妹还有何事？”
墨晓嫣不说话，看着最后一个背影离开视线，才松了口气，塌下了腰。
“能不能把这个环节取消了？你看你都这么累呢！”
此刻的纳兰馨难掩疲倦，说话语气也不像刚刚那么端庄。
“本宫也想早早休息啊，还不是你给本宫找的好活计害的。”
墨晓嫣想了想：“你说内务府的事儿啊？”
纳兰馨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
“这阵仗，估计是有人背后撺掇的。”
“不是你撺掇的吗？”纳兰馨很不满。
“我？”墨晓嫣抬起手，食指指向自己，脑子飞速旋转。
“昨儿早上陈美人和魏美人一起来的，那陈美人说，之前失了礼数，要不是淑妃娘娘提点，都想不到来请安。”
墨晓嫣的脑回路一下子通了，她阴阳赵月琴的画面，一下子就闪回在脑海里了。
“我……”墨晓嫣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纳兰馨等着解释，只见墨晓嫣食指在空间画圈，最后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头一歪，食指定在了自己面前。
“赵月琴那个家伙，真的是无孔不入啊。她来探我话，说我回宫后来看你怎么怎么了，我就直接说‘要不是人家贵妃娘娘人好不拿乔，后宫里这一个二个的，不得晨昏定省？’真是祸从口出！”
听到这话，纳兰馨先是一副看戏的表情，然后又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会被人利用。”
“被人利用不是正常的嘛，我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再说了，我被人利用也不是第一次了。”
墨晓嫣想了想，继续说：“这请安得想办法取消，折腾人早起不说，你这肚子也没法掩饰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本宫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两天心烦。”
“你想取消，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呀。皇贵妃本来就泼辣，不想请安就不让她们来。”
“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宫不让她们来，不是显得本宫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