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楼前相望不相知
3．醉桃花
小七满脸愉悦地将那些精致小巧的画着漂亮花纹的檀木盒子一一打开，那些闪着炫丽光芒的珍珠玛瑙美玉夜明珠在盒中寂然无声。
“主子，你看，咱们王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可着劲儿给您送来。”
“收起来吧！”
我看也不看那些东西一眼。疲懒地歪在榻上，痴痴望着漏窗外生机盎然的果树。石榴果儿饱涨了它们的籽儿，凶猛地吸收着外面的阳光雨露。
缠绵病榻数天之久，我想到花园去走走。
小七拿来那件鹅黄色的斗篷，披在我身上。
花园的小径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每一处的风景都各不相同。那些花树在微风中招摇，淡淡的花香缕缕不绝地飘来。远处几个花匠在忙碌着，我慢慢踱了过去。
“主子，陛下吩咐过了，生人勿近。”
小七紧张地拉住我的斗篷，指了指那几个在花树下挖坑埋树的人。那些身上沁着汗水衣衫朴素的劳作者，当然是生人。我苦笑着。我不是他养的金丝雀儿啊！
“人家也是担心你啦！”小七眉眼舒展笑得极欢悦。
“小七，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到宫外去生活。”
我在一处芭蕉丛站立了，硕大的芭蕉叶子呼啦呼啦地招着风，欢快地舞动着。温凉的风扬起我乌黑柔顺的长发。将脸畔的发丝一一拂开，将心里埋藏许久的话，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啊，主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啦！宫外，宫外有什么好的？你也知道，先王初平天下，还来不及兴复建设便……便驾崩了，宫外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你想想也知道。”小七战战兢兢地劝着我。
可我一刻也不想在这牢笼般的宫殿里待着，先夔王在的时候，我是他的囚徒，是他儿子关在笼中的雀儿。虽然，翊和别人不一样，他和我一样饱受被囚禁的苦楚。这偌大的昆明宫于他何尝不是怎么也突不破的牢笼？
也许，我去求他，他会松口吧！
我不确定。拿不准的事，我从不去做。
在芭蕉树下看花匠伺弄花草，直看到天黑。明亮的星子，一粒一粒地浮现出来。星星点点的星光铺在柔软的天幕上，甚是好看。夜风凉了，萤火虫远远地飘来，它们欢快地舞蹈着。
“主子，我们该回宫了。天晏了。”
我慢慢地走回青璃宫，膝盖骨隐隐地痛着。
抬头望了望天，晚上怕是要下雨。
回到宫中，我吩咐小七将两个特制的八角薰笼送去长乐宫，薰笼中装着艾草等各色草药，驱寒祛湿效果极佳。那个和我一样每到雨天便害关节疼痛的人会用得到的。
小七很快便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卷轴。
“主子，我回来啦！大王送了好些画卷，说给你赏玩。”
我看了看那些画轴，难为他有心了。有好些是枯城野老的遗作。那些画，随便一幅便价值连城了。
那些天，我便看着那些画，打发漫漫时光。青璃宫外发生了什么，我装作毫不在意。小七有时候喋喋不休地讲些听来的小道消息。
“主子，你知道吧！今天他又发火了，在朝堂之上，当着那些人的面。安平王真是只可恶的老狐狸。我看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大王。怪不得他会那么生气。”
我眼看着枯城野老的画作，一棵枯松立在悬崖。耳边听着小七的絮絮叨叨。
一阵香风吹来，是窗下的白茉莉开了。思及今春酿下的两坛桃花酿，算算日子，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