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聪明。”
涂冬临从小被夸到大，但现在和江淮然对比，他真的太逊了。
这款游戏是新出的地狱级赛车密室，需要大量心算推测宝藏位置后再继续闯关，而江淮然几乎没有什么卡壳的地方，整个游戏顺畅无比。
涂冬临进行到一半，江淮然的屏幕闪现大写红字：winner！
他通关了。
“冬临哥。”小淮然乖巧地笑：“我过关了。”
涂冬临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
小淮然略微羞涩地低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啊？”
“你刚刚......没有说愿意和我做朋友......”
涂冬临挠挠头，拍他软软黑发，笑道：“我愿意，楚楚也愿意。以后我们三个一起玩。”
“嗯嗯！”
江淮然神情愉悦，梨涡乖巧的浅露：“冬临哥答应我了。千万不要骗我啊。”
“......好。”涂冬临看着他的笑，升起一种怪异情绪。
好在没维持多久，夏承带着夏楚楚上来。
夏承端着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转身坐在江淮然旁边，暖心问：“你要不要吃些水果垫垫肚子？”
问着，他一瞬不瞬地盯小男孩。脸蛋生得真好，介于妖媚与纯粹之间，乌发红唇，既妖冶又灵动。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夏承闻言，对上那双漆黑的明媚润瞳。怔然一下，然后慌张移开视线：“...咳，因为你挺好看的。”
“好看？我吗？”小淮然小手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脸蛋，睫毛颤巍巍：“哥哥看错了......”
夏承侧头注视他认真却烦恼的眉宇，听他轻喃道：“我很丑。”
“比任何人都要丑。”
“......”
“什么丑不丑的？”夏楚楚往这边看来，自家哥哥脸色不自然，好像在出神。
涂冬临和她讲了刚刚发生的事，她现在面对江淮然也没那么尴尬了。
四个孩子坐在客厅没多久，下人领着一名男管家过来。男管家立在门边，道：“淮然少爷，家主命我带您回庄园。”
“他也没来多久，这么快回家啦。”
“楚楚，安静些。”涂冬临捂住夏楚楚口无遮拦的嘴，余光瞥着小淮然。
夏承先站起来，伸手道：“我送你。”
男孩小手软乎，像一团棉花。夏承牵着他，力气不敢使太大。
一直走到别墅门口，掌心的软手抽离。夏承急促迈出一步，俯身道：“我听到你和楚楚他们交了朋友......我也想成为你的朋友，可以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哥哥，你是想要我送你那些值钱的石头么？”
“当然不是。”夏承笑了一声：“我是觉得你可爱。”
“可爱......”
小淮然愣了愣，随即牵起唇角：“哥哥，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我也高兴。”
在关闭车门前，夏承轻笑着道：“明天周末。你来我家玩吧，我让司机去接你。”待看到小男孩点头后，他才关闭车门。
夏承笑容阳光，望着私家车驶离，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一夜，无事发生。
冬日阳光微暖，黑色轿车停了又走。夏承牵着想了一夜的人，缓步进入别墅。
路上，零星几个佣人走过。
夏承牵着的小手，温热软乎。光是听那温吞，如清鸟般的声。他暗自压抑的情绪，开始汹涌地吼叫。
“哥哥，冬临哥和楚楚姐呢？”
“今天我们全家和涂家一块去爬山。”
“哥哥不去吗？”
“我是为了陪你玩才不去。”
夏承抬眼看了大厅古钟，还有三个小时，时间充足。他低头望，小淮然看着他笑：“哥哥，谢谢你。”
“从来没有人愿意陪我玩。我真的，很谢谢哥哥。”
“好可怜。”夏承触碰他柔嫩脸蛋，忽然笑了：“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什么话都听我的？”
大厅直射而进的阳光，倏然阴暗。
小淮然仍是感激的语气：“嗯嗯！我什么都听哥哥的！”
夏承再次，坦然的笑，他牵着人走进房间，大门砰地关闭。
——
周末结束，南江预备班又一次公布测试成绩。
课堂充斥无声怨怼，种种目光向靠窗的某个男孩抛去。
这时的姜胜，年轻有活力，他夹着一叠试卷进来，目光先是往窗口看了瞬，暗自勾唇。
“同学们，新的一周又到了。上周测试有一个人是满分，大家猜猜是谁？”
听到班级一阵唏嘘，姜胜拿出第一张试卷：“全科目满分，恭喜江淮然同学。”
接着，姜胜继续分发试卷。无一例外，除了第一张满分以外，其他一张都没有。
班级低气压逐渐飙升。
最后一堂课是姜胜授课，下课后，他特意叫住小淮然。
灰蓝色窗帘哗啦被人打开，刺眼、温和地阳光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反射出一层光。
这间崭新教室还未投入使用。
小淮然呆呆站在教室中间，肩膀放着两只蟹钳般坚硬的手掌。丰厚肥大的嘴唇吐着热气：“淮然考了满分，心里开心极了吧。”
“你每次考满分，让同学们的压力很大，我的办公桌还有电话每天都有投诉你的。”
“你错了。你不该给同学们这么大的压力。老师真的难做啊。”姜胜虚伪地叹气。
两手的力道却不断加重，仿如大山一样压着他。
一直低头的男孩，轻轻抬眼，凝视他略带难为的表情：“我没错。是他们自己考不到满分......”
肩膀又被压下一分，姜胜神色微怒：“你有错，你考满分影响了同学，间接影响了老师，你怎么没有错？！”
“你有错，你必须和同学们道歉！！”
“我没错，我没有错......”
“你就是有错。你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从来不参加你的家长会。你同学们的爸爸妈妈对他们寄予厚望。而你一个不被疼爱的孩子考了满分，影响了全班的学习，害了老师，你就是有错啊。”
“我......”
“你应该和同学们道歉。”
姜胜压着他的肩膀，力道重几分，不让他挣扎。不容置疑道：“你是班级的害虫。你害了大家。”
“你不配吃饭，因为你没有和同学道歉。”
“同学们考不上满分，你就该死，因为都是你害的。”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空荡教室回绕着他的话语，他一句一句，直到男孩的头越来越低，才满意的停止话语。
残破日照细细碎碎。
姜胜放下手，手腕骨瞬间被两只手紧紧抓住，他慌张低头，对上淡漠的眼睛。
小淮然扯出极淡的笑容：“老师。我不考满分了。”
“你可以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