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陈纯武与发哥共处一个空间，两人面对面相坐，发哥坐在靠近车尾箱的位置，而陈纯武则是靠在一个与前排隔断的位置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架车能有如此舒适的座椅。不，该说是沙发……我坐在其中感觉整个人都被其所包裹，正如前哨基地办公室中，那为数不多可以称为豪华家具的沙发那般
也难怪平时艾莉卡、莉莉玛莲和阿妮斯都喜欢有事没事坐在那里或者是直接睡觉
一瞬间，我感受到背后有股怪力在使劲，那并不是因为沙发的靠背上藏着什么，比如说突然冲出个保镖将我制服，而是沙发自带的按摩功能……
我依稀记得军校时所学习的大卡车，那该死的乘坐体验，与这个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不过那些据教官大叔说都是淘汰货，像新式的大卡车那就舒服多了
之前古铁夺回战时，谢芙蒂所申请的特种机动800就跟教官大叔说的一样
——垃圾中央货是这样的，等你以后有机会驾驶新式卡车就明白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从刚刚开始这位名为‘发哥’的男人就一直上下打量着我
“那个。请问这么做是有什么事吗？如您所见，我只是在外缘区处处都可见的古惑仔，像您这样的人……我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吸引您的地方”
闻言，发哥敞开嗓子大笑着
“那依你的意思，这外缘区所有的古惑仔都能抽到方舟产的万宝路咯？来说说你吧，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
果然是被他洞察出来了吗？看来在那时他就察觉到了我是不属于这里的人。还有……这个家伙的鼻子真有那么灵啊喂！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能看出我的身份
难道我伪装的还不够好吗？
“喂喂喂，冇唔出声喔？宜家问禁你喔（喂喂喂，别不说话啊？我现在可是在问你欸）”
“我知道。你宜家谂禁嘢，谂禁点解我点知，谂禁点解我禁确定你就系入边嘅人（我知道。你现在在想着什么东西，想着为什么我会知道，想着为什么我那么确定你就是里面的人）”
“我。知道你系乜人，人哋都叫你发哥，我曾经见过你一面，起你一个你睇唔到嘅地方（我。知道你这个人，大家都叫你发哥，我曾经见过你一面，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
“哦？有趣，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这样的白发小子。但方才在大肥猪那里，你的兄弟拿枪指着我，一般来说对于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出现，你兄弟那种行为也是正常，令我在意的还是你让他放下枪。这确实说明了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些我的身份”
“不！”
陈纯武的回答干脆果断，这倒是让越说越起兴的发哥收了收敛
“我对您的认识只是停留在名字，由于她们不允许透露客户信息，所以我只知道您是非富即贵……”
“原来如此啊”发哥扬起嘴角，淡淡一笑，从沙发侧边的冰箱拿出瓶红酒，又从车顶的某个木盒子里抽出两支雪茄“你这么说我就明白是何处了。是——绯楼对吧？”
谈笑间，那头传来一杯红酒，我接过后有样学样的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杯架中
因为……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喝红酒啊喂！我这种纯粗人，平时喝喝啤酒，喝过最好的就是威士忌与老毛子们爱喝的伏特加
如此想着，发哥递来雪茄，在我接过之后他立即就将火柴擦燃，随即那特殊的茄味散发而出，他伸来火柴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的话似乎并不起作用，发哥强硬的将火柴怼来，待雪茄头完全燃起出现白灰后，我吸入一口，这下发哥才作罢的将火柴吹灭
刚入口，一股奇妙的感觉便袭来，那是一股浓浓的巧克力味，馨香之余略微带苦
正当我想吸入肺中之时，发哥提醒我
“哎——别过肺哦，雪茄是从来不过肺的，你只需细细品尝那些停留在口腔、鼻腔中的香气，这才是雪茄的正确食用方式”
然而在听过后我还是习惯性的将烟气大口吸入肺中，结果是出了个大糗，那是比烟草更烈更呛，甚至火辣的让我大口咳嗽着
“所以都说了嘛，不要过肺。要这样……”
发哥吸入一口雪茄，随即缓缓吐出。我看着他的模样，似乎还用鼻子吸回一口在空气中弥漫的茄气
很快，我就学成归来，在用鼻子吸入茄气后，再次给我带来另一般的体验，与在口腔鼻腔停留时的感觉不同，这就如同香水那般迷人
“还有。抽雪茄不能像抽烟那样一口接一口，如果有时间慢慢品尝的话，就几十秒一口，这能保持着雪茄的最佳风味”
“学。学到了发哥……”
此刻我有些陶醉在茄味之中，身上堆积的疲劳感似乎在逐渐消失
“当你不想抽的时候，就用剪茄夹将头那块剪去，这么一来下次便能继续抽，毕竟不是谁都有大把时间静静享受一支雪茄”
这么说着，发哥摇了摇红酒，缓缓倒入嘴中
“嗯。你不喝吗？”
“啊？”陈纯武从中缓过神来“喝，我喝……”
话音刚落，我便大口将红酒灌入腹中，结果肚子往上袭来的气味差点没有让我倒腾的吐出
“哇啊啊——”
酸涩在嘴中蔓延开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抽过雪茄和喝过红酒后，会形成这种对冲反应
更不明白……
为什么发哥会喜欢这种感觉
我变得清醒，视线重新看向发哥，他仍旧淡定自如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难道您就不觉得这样的味道很奇怪吗？”
“奇怪！？”发哥又笑了笑“我以前在赌博中被人击中了脑袋。头部受了重伤，至此也失去味觉……唯有一种苦涩的巧克力才能让我感受到久违的‘味道’”
啊……竟然失去了味觉……
简直难以置信……
“不过啊……既然都说到了我以前的事，那我也不对你小子隐瞒些什么。告诉你吧，我以前是赌神，谁都有风光的时候，尽管只是一时，那也可以成为自己的资本，虽然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我现在经营着一家赌场，和绯楼的桃姐算是老友了”
“那么。”
话语一转，那锐利的视线直射我双眼
“来说说你吧。白发小子，你到底是何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古惑仔’，也许你曾经是，但你现在肯定不是。就像我曾经在江湖叱咤名为赌神，现在也只是区区一家赌场的老板罢了”
“我嘛……”
那之后，我与发哥结为朋友，被带着参观他那得意傲人的赌场，毫不掩饰的说，那家赌场奢靡到极致，与绯楼一样有分上下，往下的就是些混混、往上就是富贵。
但我自身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或许这是我天生的缺陷，我看到扑克之类的就头晕，包括麻将、天狗之类的游戏，我根本不能专心玩这类的东西，更别提拿来作为赌博的资本
当然，赌博并不是这种简单的东西，这里的花样万千，就算不与人类赌博，也能抱着赌狗心态去玩老虎机
十赌九输……没有多少人能从这些地方笑着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