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没意思了。”
听了苏文的‘提议’。
林大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
用一种谴责、失望、后悔皆有的目光。
看着苏文，叹息着摇了摇头。
还以为他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没想到...
也是个这种货色。
这种...
输不起，玩不起，就开始撒泼耍赖、不肯体面收场的货色。
当然是输不起。
当然是撒泼耍赖。
自己虽然做得有些不对，没把薪资待遇这种一开始就该说明白的事情。
提前交代好...
——不过，这其实也是由于，苏文属于第三方介绍，并没有和许清怡一样、正式参加团队面试，才导致的原因。
非要说起来，其实怪不到她头上。
自己和他讨论薪酬问题。
先不管语气好不好，态度好不好。
最起码，这个问题，从他的实力与等级来说，它就是客观成立的呀！
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能力，凭什么拿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按比例缩减薪酬。
不管合不合乎情理，最起码是合乎道理的。
无论是大灾变前，还是大灾变后。
在社会上。
比她这样亲自出面、一对一好好谈话来解决薪酬问题。
更残酷、更薄凉、更无情的解决方式。
那都多了去了。
这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可苏文却不领情，直接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在本来都已经解决了事情的情况下，反过来把话往死了说。
...这可不就是撒泼耍赖了？
林清凤深吸一口气。
吸入的氧气通过血液流入大脑。
缓解了她的焦虑，让她好努力抑制住情绪。
不要立刻发作。
她忍着心里的失望与悲哀。
耐心劝说着：
“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是在好好谈事情，我也并没有想要逼迫你、还是怎么着。”
“按照个人能力和个人条件给予薪酬，这是很合理的事情，我也是真的在以一个合理的角度，和你认真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拖到现在才提，导致双方产生了误会，那么我向你道歉，这件事上我确实是做得不对，因为一些其他事情而产生了疏漏，影响了我们的沟通...”
“但是，真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而发脾气，闹情绪。”
“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只会有更坏的影响...”
有一说一。
若非之前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谷期。
以林大小姐的脾气，还真就做不到这个地步。
无论是以一名三转巅峰职业者，与二转初阶职业者之间的身份差；
还是以一名世家嫡女，与草根孤儿之间的身份差。
她这样的措辞，都可以说得上是，将平等做到极致。
极尽可能放缓了语气、以免影响沟通了。
只可惜...
林大小姐却不知道。
她这一番说辞。
的确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些话语。
一开始就站在了一个错误的理论基础上。
若是以经验主义的角度上来说。
她的所作出的判断，其实并不能算错。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被拒绝之后，就因失望，或是羞耻，而导致心态爆炸无法接受、从而在她面前闹起了情绪的男性，那也的确是数不胜数。
大灾变前，她一个月要撕好几公斤重的情书。
求而不得、导致心态失衡的追求者；
抑或是自觉在心仪女性面前丢了脸，从而自暴自弃的普通路人；
对她来说，比流浪狗身上的虱子还要多。
苏文这样‘闹情绪’的反应。
她是见惯了的。
就像个一辈子都在自家田里种地的农夫。
如果从出生到现在，好几十年的日子里，
每天都看见一只兔子，在固定的时间，从固定的地方冒出来，撞死在固定的树桩上。
农夫毫无疑问也会认为，‘兔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撞死在树桩上’，这个道理，是天经地义的。
可她却不知。
苏文与‘其他普通男性’的差距。
远要比人和兔子之间的差距，大得多得多。
并且...
苏文从来，也没有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习惯。
他说不在乎报酬，那就是真的不在乎报酬。
..
不得不说。
有些事情，就算是系统也办不到。
比如说，它能够通过扫描和骇入，读取目标的档案。
却没办法直接读心，告诉苏文，这些人脑子里都在琢磨些啥。
于是...
苏文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并不知道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在脑补着些什么。
他只觉得。
自己提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双赢方案。
刚好能够解决彼此的问题。
很满意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却不料，这个家伙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极其古怪了起来。
还说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台词。
把他给整不会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暗中窥屏的许清怡。
忽然间冒了出来：
“这不合适吧，林队长？”
“同样是新人，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难道林队长不觉得，这样做很有失公允吗？”
她摆出一副仗义执言的架势，主动出来解围。
一贯没什么交集的老同学，能够为自己据理力争。
似乎是很温暖人心的剧情。
只不过苏文不知为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很淡的茶味。
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倒是林大小姐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因此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心情愈发糟糕之后，她也就干脆直接一点了：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他等级低而已！”
“可是，我的等级也很低啊？苏文同学是和我一样的级别呢。”
“你是隐藏职业，自然不能和同等级的普通玩家一概而论...这件事我们之前已经讨论得足够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许清怡露出了一丝笑容，意味深长。
像是偷到了鸡的小狐狸一般狡黠。
“可是你为什么又不知道，苏文同学，他同样是隐藏职业呢？”
“......”
“...你说什么？！”
沉默，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林清凤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
呆呆地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杏眼圆睁。
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两人。
“哎呀，林队居然不知道吗？”
“我还奇怪，为什么林队居然会作出这么反常，又这么失礼的举动呢。”
“原来居然是因为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没有查过新人的档案，才妄下结论的吗？”
许清怡似乎很惊讶一般，抬手掩住小嘴。
用同样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同时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般，很自然而然地就伸手往旁边一挽...
...没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