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苒没脾气了，陈稷在她面前，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除了……她要杀陈令仪那次。
哎呀！大喜的日子，她不要想起讨厌的人。
“你为何双目缠缎？”
“听人说，大婚前夕，新娘与新郎不能见面，不吉利。”陈稷老实回道。
“所以你就把眼睛蒙上了？燕王殿下，您这是掩耳盗铃啊！”
洛小苒笑了。
陈稷耳垂红了。
“我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陈稷递过来一个木盒，洛小苒接过后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簪子和一块玉佩，与陈稷今日佩戴的簪子、玉佩应是一对。
“桃木簪子是我自己做的，桃木历来有辟邪驱鬼保平安的说法，也是男女之间常见的定情信物。”
“小苒，我希望你这一世都能平平安安，也希望我们能够携手白头。”
“至于这玉佩，我……雕琢技艺不精，是画了图请能工巧匠做的，与桃木簪子一样，都有吉祥如意、永结同心的好兆头。”
洛小苒先将桃木簪举到眼前打量，簪体通身光滑，看的出有被好好打磨润色过，簪尾盘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玉佩上同样雕刻着凤凰的图案，只不过不是常见的凤凰祥云，而是凤凰浴火。
洛小苒心头一颤，穿越异世，何尝不是一种浴火重生呢？
慧能说她有凤凰命格，应该也有这层意思吧？
刚刚离得远，洛小苒只隐约看出陈稷簪子和玉佩上是树的图案，但不知是什么树。
现在全懂了。
凤栖梧桐。
“可凤凰是有翅膀的，她的归属是广阔天地。”
“也许这只凤凰会因一时一景被迫或自愿停留某处，可她最看重的是自由，而不是一棵可供栖身的梧桐树。”
“梧桐树从未想过禁锢凤凰的自由，他只要一想到凤凰正于天际自由翱翔，就满心欢喜。”
“他希望凤凰飞累的时候，就到自己的枝丫上歇一会儿，他会陪着她谈天说地，直到她歇够了，便再次目送她展翅远去。”
“你讲的话，我听了很欢喜，所以……我要奖励你。”
耳边的声音轻柔而动听，感受到洛小苒的逼近，陈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当那块红绸被缓缓扯下时，看到洛小苒近在咫尺的俏脸，陈稷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少女眉眼弯弯，笑容如春花绽放，让他呆愣当场，喃喃问道：
“奖励我？？？”
眼中的疑惑尚未收回，洛小苒粉嫩的唇已经贴上他的下巴。
那一瞬间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让陈稷不禁微微一颤，喉结更是滚了三滚。
“小苒你，唔……”
没给陈稷开口的机会，洛小苒再次靠近他。
这一次，她的嘴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陈稷的唇上。
春光柔柔，已经开花结果的辣椒田旁，两人青涩而炽热地拥吻。
或许，有什么埋在心里的东西，也在开花结果。
……
次日，齐王突然暴毙于王府的消息，一夜传遍全城。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全是议论这件事的。
“齐王这等天潢贵胄，怎么会突然暴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就算真有什么阴谋，那也不是我等平头老百姓可以妄加议论的。”
“不让议论，这消息怎么传遍京都的？”
“后日便是燕王娶亲的日子，撞上齐王暴毙，是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太皇太后病逝，燕王三年前就把王妃娶回府了，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孝期，又出了齐王这档子事，真是让人不敢往下想。”
“燕王是齐王的叔叔，又不需要给他守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自己的侄儿刚死，这亲事燕王还怎么办下去？”
……
御书房内，天启帝满脸为难。
“皇叔，齐王的事情，你已知晓了吧？”
“臣……确已知晓。”陈稷面无表情道。
神态没有变化，但是心里肯定不痛快。
如此猜测后，天启帝眨眨眼，继续道：
“朕已经派人去查他的死因了，若是因疾去世倒也罢了……”
“可你也知晓，最近京都不太平，连朕都曾遭歹人投毒，齐王之死恐怕并不简单。”
“已经有不少朝臣连夜上奏折，要求彻查齐王死因，礼部也上了一道折子，言明要朕按照礼法推迟你的婚礼。”
“朕决定将你和洛小苒的婚事，再拖上一阵，皇叔以为如何？”
陈稷继续面无表情，都搬出他舅舅所在的礼部了，都说出你的决定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现在看来，小苒心里琢磨的“变现计划”，也不是不能实施。
原本他是不愿小苒那样做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在大梁，只有家境艰难，日子过不下去的夫妻，才会开始变卖聘礼和嫁妆。
但显然京都对他和小苒来说不是福地，终有一日要离开。
这些财物若带不走，还不如早早处理掉，免得便宜了别人。
到了北境后，他再千百倍地补偿给小苒，不管是聘礼，还是婚礼。
心中有了成算，陈稷决定加紧进度，加紧他们离开京都的进度。
“听闻皇上所中之毒来自西疆，不管投毒之人是否为西疆人，西疆制作此等祸害邪物，实在可恶。”
“说起西疆，征西大将军带领十万军士讨伐贼国，乃是远征。”
“大军长途奔波，必定十分劳累，导致身体虚空。”
“西疆又地处西南，燥热潮湿，瘴毒遍布，西疆人最擅长制毒，臣担心大军会遭受毒物的侵害。”
听了陈稷所言，天启帝深幽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思忖片刻后，沉声道：
“既然皇叔早有预见，朕也就不瞒皇叔了。”
“半月前，西南传来军报，十万军士刚一到达大梁与西疆的边界，营中近乎半数便染上不同程度的瘴毒！”
“北夷蛮族常年犯我边境，好在皇叔骁勇无双，护我国土，打赢了数次防守之战。”
“可此次西征，乃我大梁建朝以来第一次对外进攻之战，若出师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朕虽心中着急，但不敢让此消息透露出去半分，皇叔现今既已知晓实情，可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