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赵强提了车，从此活动范围大了不少。
听说京海五环外有个地方，那里有一个赌石野集，赵强就开车过去看看，顺便练练开车的感觉。
所谓赌石野集，意思是跟正经的翡翠一条街上的翡翠铺子不一样，野集上的石头大多来路不明，质量也参差不齐，往往由几个大庄家牵头，输赢花样很多，远比翡翠铺子刺激。
两者相比，仿佛一个是国家彩票，另一个是民间黑彩。
赵强老家红河村的市集，其实就是这样，在那里赌石不受任何监管，坑蒙拐骗是常有的，你甚至随便从路边捡一块石头，都可以当成翡翠原石卖，除了不能明抢，别的全凭眼力。
赵强在翡翠街待久了，就想去那里瞧瞧野性一些的赌石。
结果一到地方，他就见识到了这地方的狂野。
只见一个乡下妇女，三十来岁，上衣被脱了，下面只剩了一条内裤，被众人围在那里拍照。
妇女自然是面红耳赤，周围众人的脸上则满是最下流的欲望。
赵强从没见过这种事，便问旁边一人：“这是怎么了？这群人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旁边人笑了笑，告诉赵强：“外地来的吧？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老虎岭，这可太常见了，愿赌就服输呗。”
赵强问：“何为愿赌服输？”
那人嘴巴一撅，指指那女人。
“就说她吧，张艳芳，我们村的，老公赌石上瘾，她自己也没少沾，夫妻俩今天借钱赌石，结果输了个干净利落，可不就任由人家处置了吗。”
赵强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赌石的关系。
他对这种人老珠黄的干瘪身体不感兴趣，就不留下来看了，而是四处闲逛起来。
今日赵强没打算赌石，主要就是看热闹，如果有好石头再出手。
赵强逛了一圈，在这个摊子上见识过一群人合伙凑了三十万，去赌一块开了窗子的所谓冰种半明料，结果上当受骗，买到了造假的石头，本钱全亏空了，然后一群人互相指责的闹剧。
也见过一个人赌石上了头，连续赌了好几次，最后把身份证都押上了，换了两千块钱回来，凑足了买石头的费用，最后亏的狗屁不剩。
但也确实有人赢钱，赵强见到不少买了石头以后，只是稍微一擦，接着就立刻转手把石头卖了，赚那小几千块钱的人。
这种人倒是很理性，赚的虽少，但也不会一夜破产。
但就算这种人足够理性，翡翠原石可不是一个理性的东西，有时候他们看中的翡翠，擦了之后反而跌价，那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不管是一个月工钱还是一年工钱，该赔就得认赔。
赵强逛了一整圈，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在这种乡下野集里，借贷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了，山高皇帝远，警方就是想管，这荒山野岭的哪能管得来，这群人的赌性一旦上来了，又岂能乖乖听管。
没办法，实在是赌石太赚钱了，听说这里管事的人姓张，人人都叫他张老板，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土霸王。
此人不仅拥有最大最多的赌石摊子，还兼顾了放贷业务，外加手底下养着一群小混混打手。
说白了，这位张老板就是乡村版的古尊，虽然赚的钱远比古尊少，但心狠手辣、贪婪无厌，可一点都不比古尊差。
赵强逛了一圈，便知道这里是纯粹法外之地，不可久留。
远的不说，要不是赵强提前做好了准备，把车停在了比较远的一处地方，还花了钱让专人看着，就说这群输红眼的人，他们仇富起来，肯定把赵强的新车故意划了。
反正没监控，我们就是刁民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如此看来，有些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倒也有几分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了，城里人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世界上本就是恶人多，好人少。
赵强寻思了一番，这里赌石确实很有意思，但不可久留。
听说有个人赌石赢了十几万，当晚家里的鱼塘就被投了毒，显然是同村之人见不得好，故意害他。
“可以赌石，但不能明目张胆……”
赵强有三块石头，是黄金瞳显示值得一赌的。
三块石头都是蒙头料，标价不贵，实际价值平均二三十万，已是这里最佳。
巧的是，三块石头都在同一个摊子上，而这个摊子是一个姓孙的人开的，因脸上有麻点，人人都叫他孙麻子。
但这个孙麻子的来头可不小，据说他是张老板的亲外甥，人们害怕张老板，自然对孙麻子也客气了几分，见面不喊他麻子，只喊孙哥。
今天孙麻子的翡翠摊，新进了一批所谓缅甸翡翠。
许多人在围观，赵强也随便瞄了一眼，就发现了整个市集最值得赌的三块石头。
这边赌石有个规矩，必须当场切开，最少也得擦皮，不能赌了石头直接拿走。
这是张老板亲自规定的，名义上是为了热闹，实则为了标记赌石赢钱的人，轻则以后小心此人，重则趁此人不注意，当天就找人揍他一顿，把石头抢回来。
赵强一听这个规矩，立刻就知道张老板这狗逼东西，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赵强吃软不吃硬，别人若讲道理，他便最是敬重，反之碰到那些自以为牛逼滔天的大人物，他偏要跟他们硬碰硬一下。
赵强心生一计，就走上前去，先围观了一会儿，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只看不买。
他也不担心石头被人买走，因为根据刚才观察，市集上的赌石客们对新石头都很谨慎，谁都知道这里骗子多，不想第一个吃螃蟹。
过了一会儿，赵强才指着其中一块石头，摆出一副口吃结巴的样子，唯唯诺诺地道：“我我我我，我想要那那那那块石头，多多多多少钱？”
众人瞬间都扭头看他，有的面露惊讶，心想这生面孔是谁，有的则无所谓生熟，只笑赵强结巴。
这时摆摊的孙麻子开口道：“这石头啊，五万一块，童叟无欺，谢绝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