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午就吃这些，够吗？”
有什么不够的，足够支撑他派发一下午的传单了。
多少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要去工作了，恕不奉陪。”他又戴上了玩偶头套，准备把剩下的传单全部发完。
就在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准备出去时苏陌忽然问道：“顾亦宸，你很缺钱吗？”
顾亦宸身子僵了僵，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他很缺钱，非常缺钱。
如果他再好面子一点，可以回头说自己只是做兼职攒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但是，面子对于他而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是。”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打算离开。
“等一下！”苏陌急忙拉住了顾亦宸。
顾亦宸回头，不解地看着苏陌：“还有事？”
“要不你做我的私人家教吧？你学习成绩这么好，辅导我的全科应该不是问题吧？我就按照市面上普通的私人家教给你结工资，可以吗？”
苏陌开的条件很诱人，很难不令顾亦宸心动。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做家教，但很多的家庭会要求教学经验和学历，所以并不会考虑他。
而苏陌是年级出了名的‘坏学生’，请他做家教也许只是一种施舍，不会真的认真学习。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母亲还在住院，还有一大笔手术费需要承担，能有比发传单还高的工资，他为什么不做。
“我答应。”
顾亦宸应道，继续准备分发传单。
“你干嘛，不是说做我家教了吗？现在就走，我带你去我家。”苏陌拉着顾亦宸不松开。
“好，我去和老板辞职。”
饭店老板知道顾亦宸找到薪资更高的工作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的饭店都开了十几年了，顾客都已经固定，不需要派发传单宣传，只是看这个孩子可怜才答应让他派发传单。
顾亦宸也很感激老板，所以没有收老板额外加的钱。
顾亦宸的家在有点偏的一个小区，离苏陌家也比较远，来回公交车程要一个多小时。
苏陌考虑到这样顾亦宸来回也不方便，于是报销了顾亦宸来回的所有费用。
中午苏陌还没吃饭，索性带着顾亦宸回家吃饭。
“喂，你到底回不回来？”
就在陆江冉第二次打电话催促时，苏陌忍不住道：
“在路上了，不是说了我马上就回去吗？”
“我都快饿死了，还要等你回来……”陆江冉不满地抱怨道。
“大不了你先吃嘛，对了，让厨师多加两个菜。”
陆江冉‘嗯’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等你怎么吃啊……”
苏陌没听太清，但也没有在意，挂断电话无奈地往家里赶。
她进了小区后带着顾亦宸走了一遍，然后指着自家大门道：“这里就是我家了。你每天下午放学都要来我家辅导我的功课，周末早上九点以后再来，因为我要练一会儿钢琴。如果迷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顾亦宸耐心地听着苏陌的要求，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我有一个问题。”顾亦宸盯着苏陌的眼睛，黑色的瞳仁有些深邃，仿佛能将人看穿：“很感谢你那天帮了我……”
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顾亦宸问此问题时，眼里多了些冷意和审视，让人看了会有些不舒服。
他晕倒的地方是个死胡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再加上学生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可是苏陌却偏偏遇上了他。
苏陌眼里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微微笑了笑：“可能我图谋不轨吧，这是秘密，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了。”
图谋不轨？
他又不蠢，自己有什么值得图谋不轨的地方。
但顾亦宸没有多问，跟着苏陌进了她的家里。
陆江冉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知道是苏陌回来了，忍不住哀嚎道：“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的上西天去了……”
他话音未落，却在看到苏陌身后的顾亦宸后面色有些不悦，声音渐冷：“你说的客人，就是他?”
顾亦宸没动，只是与陆江冉对视着，感受着陆江冉莫名其妙的敌意。
佣人为顾亦宸拿出了干净的拖鞋，顾亦宸换好拖鞋准备往里走时，明显感觉到陆江冉挡了一下他。
他抬眸正视陆江冉，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起伏，只像是在阐述事实，或者他阐述的就是事实：“陆江冉同学似乎不太欢迎我，不过你好像也没有决定权吧？”
陆江冉觉得后半句话十分刺耳，握紧了拳头，想要给眼前的这个面瘫一个教训。
他和苏陌从小玩到大，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来置噱？
苏陌拉住了陆江冉的胳膊，语气听起来已经有些不高兴了：“陆江冉，你不是一直都在说自己很饿吗？快去吃饭吧。”
陆江冉握紧的拳头只能松开，瞪了一眼顾亦宸，然后去了餐厅。
苏陌抬起手想拍一拍顾亦宸的肩膀，顾亦宸下意识的想躲开，他一向不太习惯别人碰他。
苏陌的手僵在空中，随即又放下，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
“你不用管他，他脑子不太好使。”说到这里，苏陌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先去洗手然后吃饭吧。”
“你说是辅导你的功课。”顾亦宸眼皮也不抬的说道。
“是啊，那也得等先吃饱了再辅导功课。”
“那我等你们吃完。”
苏陌有些急了，下意识抓了一下顾亦宸的手。
这是一个挽留的姿态。
随即她又意识到他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碰他，又立马惊慌失措的松开：“不行，你必须陪我吃饭，算是……做我家教的一个要求。”
顾亦宸顿了顿，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刚刚不知为何顾亦宸微微有些出神。
女孩子的手很软很软，摸起来……也很舒服。
掌心似乎还有着温暖的触感。
明明在她的手离开的一瞬间这份温暖就该消散的。
顾亦宸坐下时，陆江冉毫不掩饰地给顾亦宸翻了一个大白眼。
虽然不能动手，但陆江冉铁了心的要让顾亦宸吃苦头。
桌子上的菜肴很丰富，但陆江冉偏偏要抢顾亦宸已经夹在筷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