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的病情似乎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勉强自己中达到了最高峰。
他很少咳血，只是唯独这一次，似乎颇有一种一睡再也不要起来的架势。
现在的现在千里觉得自己有些累，或者应该说他非常非常的累。
身体似乎无法再承受它奋力直追，拼尽全力的状态。
“白术…”
长生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白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但是自己又真的能去责怪些什么吗？
说到底，白术想要拯救的人里面，事物里面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一份吗？
为了寻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造成的结果也仅仅是让白术一力承担而已。
就像白先生永远都不会打算让长生去承担些什么，去做些什么。
但是往往到了这些事件之上，长生才会更加心疼他，才会更加觉得煎熬。
就比如现在已经把整个人都埋在港口黑手党的休息室内，但是仍然苦苦的支撑着，对着他微笑的白术来说。
每次遇见这种状态，长生总是不忍心去责怪些什么，也不好意思去责怪些什么，说到底，白术这一朵至善至纯的茉莉花，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地方。
淤泥里滋养不出一颗茉莉花，白主也应当是心向光明的，只可惜，就连白先生自己都说了，飞蛾扑火，既恐惧于自己，焚毁于烈火之间，又向往光明。
那么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往月亮上飞了。
长生对于这件事情不做否认，但是，会伤心吧。
“我真的没有关系，长生。”
“我的医术不比你差。”
“啊……”
“总之你现在必须要休息了。”
长生这样说着，没有给白术一点反还的余地，就跑到一旁把灯关上。
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漆黑，唯一隐隐透出的光亮，还是从外面的窗户间透出来的月光。
白术睡得很熟，也睡得很快，其实才刚刚杀掉人的时候，白术也会成宿成宿的做噩梦。
但往往只要长生还呆在他身边，就不用恐惧这件事情。
只要长生还在他的身边，怎样都是美梦，或许纵使不是美梦，那么也不会是噩梦，一夜安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如今，忽然被迫放松下来的白术就算是睡梦中也是紧绷着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月光积洒在白术的床畔之上，长生看着呼啸而来的风，默默的跑上了窗台将窗户牢牢关上，视线又一次回到了白术的睡颜之上。
长时间不辞辛苦的批改文件，白术的眼底已经是一片青黑，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也仍然会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之感，以及凌厉之感。
那个总是十分温和的医生，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犯罪分子，只是内里永远还是那个十分温和的白医生罢了。
短短两年之内，他已经可以在纯黑之中保护自己，将自己原本的颜色遮盖并披上一层漆黑的假衣。
若非这场病症实在突如其来，白烛也根本不会让自己脆弱的模样在外释放一丝一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