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舰脚步踟蹰，停在原地，片刻后，转过身子。
樊清一把李长风转过来，两人一高一低，视线相碰。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始至终都把你当成我的战友，曾经同生死共患难过的战友，但你……”
徐长舰自嘲一笑，神情有些落寞，“好像从来没把我当你的战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从我嘴里听到我因为嫉妒想害你的话，你真觉得我是那种人？”
“嗯……”
李长风拉长了强调，在徐长舰快忍不下去的时候，咧嘴一笑，“还真觉得你就是那种人。”
徐长舰脸色蓦然沉下来。
“跟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你如果觉得是我指使的赵大海，就去找证据把我锤死。”
心声却在大声嘲讽，【李文风，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证据！沪城的事我做的那么隐秘，知情的除了我就是赵大海，赵大海是我的人，只要他妹妹在我手里，他死都不会说！你们就是把天捅破也别想查出来。】
他心声里透露出来的有恃无恐，让樊清一眉头紧蹙。
却也在他话里提取到了一个关键词，赵大海的妹妹。
当着徐长舰的面，她没办法提醒李文风，心一横，直接开了口，“徐长舰，我们已经知道了，赵大海的妹妹……”
她故意模棱两可的说，让徐长舰透露心声。
果然，徐长舰的眸色骤然泛冷，薄唇紧抿，凉凉的看着樊清一。
心声满是震惊，【不可能！我从未在任何场合暴露过我儿子的妈就是赵大海的妹妹，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给徐长舰生儿子的年轻小媳妇是赵大海的妹妹？！
樊清一手下又是一紧，李文风不动声色观察着徐长舰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猜赵大海会不会把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他妹妹？还有你儿子……”
徐长舰攥了攥手，只一瞬便松开，面上也恢复淡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想订死，就拿出人证物证，这莫须有的冤枉我不接受！”
【该死的！赵大海那个蠢货不会真的把沪城的事告诉他妹妹吧？亏我平日里对他们兄妹百般照顾，大半的工资都拿去贴补了他们娘儿俩，那贱人最好按我说的行事，否则，等此事了了，我不会轻饶她！】
徐长舰甩了脸子，转身离开，这一次，李文风没在叫住他。
等人走远，李文风才开口问妻子，“突破口是赵大海的妹妹？”
“对。”
樊清一眼神微亮，“沪城的事确实是他指使的赵大海，赵大海因为妹妹在徐长舰手里，不敢轻举妄动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了下来。”
“……人在哪？”李长风坐直身子。
樊清一看了眼徐长舰的背影，“就是给徐长舰生儿子的那个年轻小媳妇。”
李长风一愣。
“赵大海不是说他妹妹已经嫁了人吗？”
夫妻俩视线相对，一起去看徐长舰的背影，李长风毫不客气的啐了声，“这狗东西，真他娘的恶心人。”
“走吧，去跟邵师商量一下，最好把赵大海妹妹接来部队，我有个主意……”
樊清一推着李文风，小声说着自己的打算，李文风不时附和点个头。
邵师虽然暂时没动徐长舰，但限制了他外出，以及往外打电话，等于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当天下午，赵大海的妹妹抱着孩子被接进部队。
樊清一推着李文风去套话。
一开始，赵妹妹咬死了说她不知道赵大海做了什么事，孩子不是徐长舰的，是徐长舰大哥的，她过些日子就带着孩子回徐家认祖归宗，谎称是徐长舰的是为了骗徐大哥的媳妇，不想让徐大哥几个孩子没妈，她也不争抢，给孩子一个名分就行，以后她会带着孩子留在京城生活……
夫妻俩齐齐去看邵师。
邵师木着脸，打断赵妹妹，“这是徐长舰让你说的？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真相吧。这是你儿子跟徐长舰的血液做的亲子鉴定，徐长舰确认是孩子血缘上的生父。”
“……不可能，这孩子就是徐大哥的，你们不要冤枉徐副团，他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娘儿俩一个安身之地，还每个月给钱让我养孩子……”
赵妹妹试图解释，邵师看了眼身后的士兵，士兵上前把亲子鉴定打开，给她看最后的鉴定结果。
明晃晃的确认生父的红盖章，成功堵住了赵妹妹没说完的话。
她嘴张了几下，垂下头不再说话。
邵师看李文风两口子，让他们开口。
李文风看樊清一，这个时候，同性提问更容易让对方放下警惕。
“赵妹子，徐长舰指使你哥哥在沪城撞死他同僚的事，你知道吗？”
赵妹妹霍然抬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般看着樊清一，又慌乱的去看李文风与一旁的邵师，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樊清一说。
赵妹妹更慌了，心声更是带着尖锐的在叫，【我哥让我不要说的，徐长舰指使他的事谁都不能说，万一哪一天徐长舰对我不好了，让我拿这件事要一大笔封口费，回乡下找个老实人嫁了……】
果然。
得到确定的答案，樊清一与李文风交换了一下眼神。
李文风突然出声，“赵妹子，你知道你哥被抓，是被徐长舰拿来顶罪了吗？徐长舰打算让你哥替他上军事法庭，你哥很可能会替他死，你想你哥死吗？”
“……不！”
赵妹妹迟疑了一下，开始疯狂摇头，“不！我不想让我哥死！我哥是冤枉的，我哥只是听命行事，是徐长舰指使他的，是徐长舰想要那个姓李的死，叫什么风……”
“李文风。”
“对，李文风，我哥说徐长舰见不得李文风出风头，说他早在西南就该死，不应该活下来跟他抢功劳，他们两个不是他死就是他死，他不能让他活……”
赵妹妹他他不分，说的又快又急，但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谁是谁。
邵师几乎控制不住脾气，当场爆粗口狂飙脏话！
赵妹妹茫然的看了一圈，扑到邵师跟前，给他哐哐磕头，“他们都听你的，你肯定是官儿最大的，你救救我哥，我哥没杀人，是徐长舰都是徐长舰，我也是被他设计的，是他灌醉了我，是他强目垂了我，我只是带我男人来部队探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