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见他眼底的黑眼圈，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直觉告诉我，厉云州一夜未睡。
“阮小姐，我们需要先对你母亲和你进行单独询问。”唐旭年提醒我，“麻烦你先在外面的客厅等候。”
我点头，快步朝着厉云州走了过去。
临近他的身边的时候，我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对不起。”
厉云州没有回应，倏地，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几乎在警察把卧房门关上的同时，他猛地将我拽入了怀中。
像是担心我会凭空消失般，厉云州紧紧抱住了我，恨不得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反应太突然，我有被吓住，抽了一口气问他：“厉云州，你怎么了？”
我听见他如雷似鼓的心跳声，他紧紧抱了我许久，随后才放松下来，却并不肯放开我。
厉云州低头，一双漆黑的星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嗓音低沉道：“为什么要骗我？”
我愣了愣，迟钝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他应该还在为我失踪的事生气。
我在电话里答应了他一个小时后回家，他甚至特意在家等我一同吃饭。
想到这些，我有些内疚。
我试图和他解释：“昨天事发突然，我的手机被苏鹏安装了窃听系统。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没办法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们着急的……对了，希希还好吗？”
我想到了希希，急切地问他。
“希希很好，可我很不好。”厉云州喑哑道，气息有些颤抖，“阮诗，你知道四处都找不到你时，我是怎么样的心情吗？我恨不得把整个京城都翻个底朝天！”
心尖猛地一颤，厉云州话音刚落，突然又一把紧紧抱住了我。
他按住了我的后脑勺，低头霸道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瞪大了眼睛，近距离注视着他漆黑的双眸，从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时，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我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回应着他的口齿相交。
厉云州的吻越来越深，他吻得我窒息，我却舍不得推开他。
意乱情迷间，我忍不住含糊不清地问他：“厉云州，你爱我吗？”
音落，他吻住我的动作一顿，迷离的黑眸顿时澄清了几分。
我感觉自己脸颊通红，就连耳根子都在发烫，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后，我推开他慌乱地找补：“抱歉，我昨夜也没休息好，脑子不太清醒。”
“阮诗。”他上前一步，重新拉住了我的手，似乎是在思考，而后认真道，“我……”
“小诗妹妹，妹夫！你们都在啊！”俞晨君嘹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我和厉云州同时转过头，瞧见俞晨君挽着苏煜走进了套房。
苏煜一脸严肃，俞晨君则喜笑颜开。
“哇，妹夫你可真浪漫，随时随地都要牵着你老婆的手吗？”俞晨君敏锐地察觉到了我和厉云州紧握的手，眼冒桃心，扭头告诉苏煜，“阿煜，你学着点，以后不要老是让我主动牵你！”
苏煜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回应俞晨君。
俞晨君也不生气，大大咧咧地笑了笑。
我有些尴尬，想要松开厉云州的手，没想到被他握得更紧了。
我只能岔开话题，告诉他们警察正在卧房给黎雪录口供。
“苏煜，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尽管不知者无罪，但我过去对苏煜说过过分的话，欠他一句道歉是应该的。
他冷哼了一声，突然挑眉看向我，薄唇轻启：“既然觉得抱歉，就叫声哥来听听。”
这是什么得寸进尺的恶趣味？
俞晨君闻言觉得奇怪，好奇道：“好像从没听见小诗妹妹当面叫你哥？”
我瞪了苏煜一眼，今天我心情不错，懒得和他计较。
我笑着对俞晨君说：“嫂子，要是苏煜以后欺负你，我会帮着你让妈揍他的。”
“哈哈，那嫂子今后可得好好疼你！你以后要是喜欢什么男明星，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安排你和他吃饭！”俞晨君说。
“咳咳！”话音刚落，厉云州就黑着脸咳嗽了两声。
与此同时，卧房的门打开，唐旭年从中走了出来。
黎雪的口供录完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我和唐旭年进了单独的房间，或是我们之前接触得次数比较多，唐旭年对我的情况较为了解，问题并不太多。
例行公事般记录完了口供，唐旭年起身和我握手：“阮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性，感谢你为警方提供的帮助。”
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唐警官，我想知道苏鹏的所作所为，法律会给予他怎样的处罚？”
“接下来我们会收集整理相关证据，一旦整理完毕，便将对犯罪嫌疑人提出起诉。”唐旭年顿了顿，一脸正气地告诉我，“他接下来的一生，或许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我继续问他：“苏鹏认罪了吗？”
唐旭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们在审问苏鹏的过程中，他问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很意外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好奇道。
唐旭年说：“他问你母亲是否已经清醒了？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他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万分庆幸的笑容。而且，据郑小青交待，她在计划绑架你母亲的前夜，收到了一封快件，里面是当年她辞职时，结算的工资单副本。郑小青想起了当年你母亲对她的仁慈，所以才没能彻底狠下心要她的命。”
唐旭年没有直说，可我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想起了那天在书房偷听到的对话，就连何妮也曾怀疑过，苏鹏从未真正想要黎雪的命。
黎雪有苏煜陪着，我很放心。
心中惦记着希希，我和厉云州开车回家。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别墅，厉云州停稳了车子，却没有第一时间解锁车门。
我愣了愣，转头看向他。
下一秒，我们四目相对，厉云州深邃的眸子望着我，冷不丁开口：“阮诗，我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你还愿意继续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