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静被他捏得舒服，脚踝轻轻动了动，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但听到这话，却嗔怪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顺势将腿收了回来，拉过一旁的薄被稍稍盖住自己玲珑的身段，只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行了行了，少给我戴高帽。”她摇了摇头，秀眉微蹙，显然没把这恭维放在心上，语气也严肃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他们好端端的，提什么去外省考察？这动作有点反常。”
陆江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他寻思了半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说要去外省考察，就一定去么？”
他看向沈文静，眼神带着几分狡黠：“李发成那老狐狸，在商场上纵横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虚虚实实。这会不会是放出来的烟雾弹？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话音未落，陆江河猛地站起身，赤着上身，几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并非预想中灯火璀璨的羊城夜景，而是一片精心打理过的酒店私家花园。
夜色朦胧，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树影和精心布置的灯光勾勒出的轮廓，别有一番静谧雅致。
陆江河朝着外面望了望，虽然看不真切具体的景色，但不影响他心情大好。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噼啪声。
身后传来沈文静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放烟雾弹，虚张声势，的确像是那些商人的风格。”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几分担忧：“但如果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这证明，他们很可能已经识破了我们的目的，知道我们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那后续恐怕你会处于很被动的境地。”
陆江河转过身，靠在冰凉的窗台边上，地看向床上只裹着薄被的沈文静，嘴角却噙着一丝笃定的笑意。
“那可不一定。”他慢悠悠地说道，“李发成算盘打得精，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沈文静立刻追问，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思索的光芒。
“家具协会那边，那个周天雄。”陆江河吐出一个名字。
沈文静冰雪聪明，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陆江河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确实。李发成他们搞这个企业联盟，又放出风声要去外地考察，大概是觉得周天雄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
“或者说，觉得周天雄管不了他们，甚至乐见其成，毕竟都是为了行业找出路嘛。”
“他大抵是觉得，这种为了共同利益耍的小手段，周天雄作为协会领导，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觉得他们做的事有什么大问题。”
“没错。”陆江河表示赞同，但他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不过嘛，周天雄这个人，我之前跟他打过一次交道。”
他停顿了一下，在回忆当时的印象，然后缓缓说道：“这个人，看着一团和气，但却是个笑面虎，而且极其看重规矩和程序。李发成他们这么绕开协会，私下搞联盟，这种做法……”
陆江河的目光落在沈文静脸上，“周天雄那个度量，我看，未必有李发成想的那么大。”
“单看他们搞联盟、放风声这些动作，也许周天雄确实会为了‘行业发展’的大局，或者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法不责众，又是打着找出路、求生存的旗号。”
陆江河重新看向床上的人儿，嘴角那抹笑意带着几分冷，“但问题是，如果他知道，李发成这些人私底下打的是什么算盘呢？知道他们不仅想绕开他这个会长，甚至可能是在利用他的默许，来为自己跟我们谈判增加筹码呢？”
他踱回床边，并没有立刻坐下。
“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来说，尤其是那些掌控欲强、心思缜密的领导，他们最忌讳的是什么？不是你明面上的反对，而是你背地里的小动作。这涉及到权力的本质和人性的基本面。”
“心理学上讲，这源于对失控的恐惧和对信息不对称的厌恶。”
“你公开挑战，他可以公开迎战，一切摆在台面上；但你私下搞鬼，尤其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自以为聪明地耍花招，这就不仅仅是策略问题了，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质疑他的掌控力，甚至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会觉得被愚弄，被轻视。你做了什么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你怎么做，尤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地做，更能触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特别是像周天雄这种能在羊城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坐稳家具协会会长位置多年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个简单角色吗？”
沈文静冰雪聪明，立刻捕捉到了陆江河话语里的核心，她秀眉微蹙，紧追不舍：“那你的意思是？”
陆江河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很简单。找个合适的渠道，透点风声给周天雄。”
“透什么风声？”
“就告诉他，我陆江河，代表明阳县，已经私底下和李发成见过面了，而且，谈得很深入，相谈甚欢。”
沈文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脱口而出。
“告诉周天雄这个？这……这不是等于给他递刀子吗？他要是知道你跟李发成私下接触，肯定会觉得你要挖他墙角，把他的人都拉走。到时候他把协会的大门一关，对你严防死守，甚至从中作梗，咱们的招商引资不是更难了？”
“哈哈，”陆江河低笑了两声，这次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文静，你说的有道理，但那是常规思维。你想得太简单了，也把周天雄想得太简单了，更把羊城家具协会想得太简单了。”
他终于在床沿坐了下来，握着沈文静的小说，说道，“羊城家具协会，听着风光，实际上里面是什么情况？山头林立，成分复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