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被她一手提起，只能脚尖着地，姿势十分狼狈，但气质却又极度的高大与挺拔。
“呵！”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冷笑一下，紧接着，“呸”的一声，一口浓浓的痰液直接吐到了那女子的面纱上。
“你不是想要老夫的命么，有种就来呀！”
他挺直腰背，毫无惧色道：“尔等该死，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陛下一定会为我们报仇雪恨，诛了你的心，还要灭你满门！”
面纱女子感到一阵恶心，她不顾自己的身份，一把揪掉脸上那个带着浓痰的面纱，拼命地擦着脸，却感觉那脏东西像是长在了脸上，怎么也擦不净。
她双眼通红，歇斯底里道：“啊！你完了，我要杀了你！我现在倒是想要看看那狗皇帝怎么来救你！”
说完，她手中的短刀寒芒一闪，地上瞬间便多了一根手指。
“啊！”
十指连心，郭嘉发出一声惨叫，显得痛不欲生。
他一手捂住断掉的手指，用尽了全身力气咬住嘴唇，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不让自己再发出惨叫声。
第一声惨叫，那是本能反应。
不再惨叫，那是文人的气节。
“哈哈哈！老夫记着你这张脸了，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也只能如此了，在天子龙威面前，也只不过是蝼蚁罢了……”郭嘉愤怒而蔑视地看向眼前这个女子，仰天大笑道。
黑衣女子再度被激怒，抽刀再砍，又是一根手指，掉在地上。
她见过无数嘴硬之人，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最后，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头到底有多硬。
“你不是骨头硬吗？你不是对那狗皇帝忠心吗？老娘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女子桀桀笑道。
紧接着，一根，两根……
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根手指被砍掉，就连那些黑衣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郭嘉本是苍老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一丝血丝，脸上写满了痛苦，但他依旧咬牙坚持，不曾求饶。
虽老矣，可铁骨铮铮，文人士大夫的骨气荡气回肠！
“东西找到了没有？”黑衣女子冷声问道。
一个黑衣人拱手应道：“大姐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迅速打扫战场，将能带走之物全部带走，不能带走之物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决不能落在狗皇帝的手中。”黑衣女子冷冷地吩咐道。
说完，“砰”的一声。
黑衣女子继续施暴，一脚踹飞郭嘉，横飞数米，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说，东西藏在哪儿了？”
“说你妈个头，有本事就弄死老子！”郭嘉也不顾斯文，破口大骂道。
紧接着，一个耳光，又是一耳光，黑衣女子目光阴毒道：“我让你骂我，现在怎么不骂了？”
“只要你惨叫一声，兴许老娘一高兴就不杀你！”
“叫啊！你怎么不快点叫啊！”
黑衣女子扇得手都疼了，此刻的郭嘉，整张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可他就是哼都不哼，更别说求饶了。
反而以一种冷笑，始终看着眼前这个狠辣的女子。
直到，晕死……
“大姐头，狗皇帝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赶紧撤吧！”身边的黑衣男子提醒道。
黑衣女子看着昏死的郭嘉，脸色阴沉不定。
身边的黑衣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试探性地问道：“要我替您将他解决了吗？”
黑衣女子转得贼溜，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此人刚正不阿，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最可恨的是东西没有找到，王爷肯定会怪罪下来，所以也没必要留下他。”
“这样，等下你做得干净利索点儿，让他少一些痛苦，也算是让对他文人气节的一种尊重。”
黑衣闻言，点了点头，拔出手中的刀，直接刺向郭嘉的心口。
……
当秦昊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官道上，乌泱泱的禁军侍卫伫立，脸色铁青，表情愤怒，却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秦昊艰难地走下马车，快步走了上去。
但他看都惨不忍睹的郭嘉就在那里躺着，心里猛然一揪，险些跌倒。
此刻，他的身体几乎被鲜血染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整张脸被打烂，胸口处还有刀伤。
甚至连手指，都没剩几根了。
可惜想象到，他之前遭遇了何等残忍的酷刑。
跟随而来的御医也只能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一顿忙活之后，一个年老的御医摇了摇头，低声道：“陛下，郭大人伤势太重，请恕臣等无能为力！”
秦昊闻言，双眼血红，怒火在胸膛激荡，身上发出的寒气，让在场之人浑身发颤，“狗娘养的，此仇不报，朕罔为天子！”
郭嘉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艰难的睁开眼皮，只能微弱地露出一条缝，像是吊着一口气，只为等着秦昊，见他最后一面。
“陛……陛下……”他声音不大，如残烛般即将熄灭。
秦昊单膝跪下，握住他受伤的手，哽咽道：“爱卿，朕来晚了，你先留着力气，不要说话，朕让人去请孙神医了，他马上就到。”
“记住，朕不让你死，即便是阎王也不敢索你的命！”
郭嘉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陛下，刚才老臣没有给您丢脸！”
一句话，让秦昊双眼再度一红，险些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