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这道理您该懂的吧，皇上……可比您想象的要残忍得多啊。”
瑜贵嫔自顾自地说着，将话题慢慢地引至她想要的方向。
“我知道。”九月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呵……你确定你真的知道吗？”
瑜贵嫔十分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反问九月，然后看着她已经见底的碗盏，幽幽地问道：
“那你知道……你吃的那碗，是什么东西么？”
“燕窝，银耳……”九月准确地报着菜名，然后最后说道，“还有……猫肉。”
听到九月一个一个地把内容物都报出来了，而且情绪还依旧平淡，瑜贵嫔有些慌乱地眼神闪烁：
“这……这可不是普通猫肉啊！是……”
“是圣猫的肉？我知道，我说了我知道。”九月抢答道。
“你都知道？！难道你知道皇上给所有嫔妃吃了……吃……”
瑜贵嫔一想到自己吃了圣猫的肉，就直犯恶心，甚至说不出口。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皇上根本没有瞒着她什么？
“不知道，他不想我知道。”九月如实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鲛人在深海里能闻到千万里以外的血腥味，还能在黑暗的海域中辨别出不同的生物的种类，所以你猜猜看我怎么知道的？”九月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吃……那可是你昨日都还逗弄着的宠物啊！”
瑜贵嫔有些崩溃地问道，不知道眼前站的是个什么怪物。
鱼吃猫？！
“我也只是昨天刚认识它，倒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因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就杀了给大家补补身子，多体恤员工的领导啊。
“而且，鲛人吃的都是生食，别说是猫的肉了，就算里面是你的肉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了，只不过可能不太好吃就是了……”九月吐槽道。
“你……你……”
瑜贵嫔看着九月，“你”了半天，突然就不知道还说什么了，指尖几乎用力到快要嵌进椅子扶手。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大灰狼配小白兔的组合，却原来，不仅狼在兔子面前装狗子，兔子也不是个吃素的兔子，是个食人兔。
“嘿～”九月对着瑜贵嫔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鲛人啃鱼时的尖牙。
看到眼前这一幕，还不等瑜贵嫔反应过来，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还有一声声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
“啊——啊——”
瑜贵嫔被这突如其来又惨烈叫声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地就往门口看去，然后就看到江公公推门进来。
外头明明还亮堂着，可是门打开了，那光却照不亮屋里的昏暗。
“这是怎么了？”九月问江公公道，听着外面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虚弱了下去，直至再也听不见声音。
“皇上说了，试图逃跑的人一律杖毙处理。”江公公脸上堆着笑，满脸讨好地说道。
瑜贵嫔看着江公公，对方脸上层层叠叠的褶子被门外不均匀的光照着，看起来十分恐怖、阴森。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刻扭头去看那炷方才还剩下很长的香。
然而，那炷香此时已经不知不觉烧完了，最后那点火光也很快暗了下去，上面留着的长长的香灰，也随即“啪嗒”一下，断了。
“时间到。”
同一时间，江公公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宣告她生命的终点一样。
瑜贵嫔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不……不是，我要选！我要选假死……”瑜贵嫔紧张地说道，现在看江公公和九月都像在看牛头马面似的。
“啧啧啧……太可惜了，你已经超时了。”九月一边同情地说道，一边慢慢走向放着白绫的台子。
“不要……不要杀我！我已经选了！如果你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的！啊……放开我！”
瑜贵嫔站起来就想要逃，却被人给按了下来。
“她不会知道的。”
九月说着，用纤细的指尖勾起一条白绫，一边在手上绕了几圈，一边走向瑜贵嫔。
“我根本没有伤到过你！你已经拥有一切了，这还不够吗！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瑜贵嫔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喊着。
另一边，采薇已经被一个小太监勒毙，滑落在了地上，也让瑜贵嫔更加地恐惧。
“没伤到，是因为你伤不到，而不是你不想伤到。饶你一命？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这就是游戏规则，说得很清楚了。”
九月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白绫走到瑜贵嫔那边。
“娘娘，还是让下人们来吧，别伤着您的手。”
江公公跟着九月，有些担心地说道，那模样就和伺候虞秋筠时一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一半的白头发都是为了虞秋筠长的，这下好了，另一半，看样子要被这位祖宗承包了。
他好大的福气，能一下遇上两个特殊的主子。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应该由我来了结。”九月推拒道。
九月走到瑜贵嫔后面，将白绫轻柔地绕上了瑜贵嫔的脖子，然后又在手上绕了两圈，手上才开始慢慢用力，逐渐收紧了白绫。
感受到窒息的痛苦的瑜贵嫔开始拼命挣扎，渐渐开始控制不住地翻起白眼，舌头也吐了出来。
很快，瑜贵嫔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蹬了两下腿，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九月也慢慢松了手。
瑜贵嫔被人慢慢放到地上躺平，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还算比较尊重了。
趁着没有人注意，九月眼中的红光一闪，悄悄勾出了瑜贵嫔的魂魄。
她尝了一口，略显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味道平平。
看来，秋秋这位老表也没有那么穷凶恶极啊，说明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噶了自己。
九月看了地上的瑜贵嫔一眼，撇了撇嘴，年纪轻轻的，非要学那些宫斗剧里的勾心斗角。
要放在现代，她和秋秋结婚了，她们还算得上半个亲戚呢，怎么可能会变成大小老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九月蹲了下来，又把魂魄塞了回去。
做事的小太监们看不见魂魄，也不知道九月在干什么，纷纷看向江公公、请示。
江公公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去要打扰九月。
只见九月捏着拳头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就抡了几圈，一拳就锤在了瑜贵嫔胸口上。
下人们看着这么个阵仗，面面相觑，婕妤娘娘原来那么痛恨瑜贵嫔？断了气都不放过？
九月知道，瑜贵嫔虽然暂时停止了呼吸，但其实还是能救得回来的，尤其还是她来救。
只见九月的第二拳也很快下来了，仍然击打在她胸口的位置。
这一拳下来以后，原本已经没有呼吸的瑜贵嫔突然开始咳嗽、喘气，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娘娘，这这这……”江公公也没有见过这么个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看向九月。
“求死没死成，就和留在宫里那些人养在一起吧。”九月说着，拍了拍手站起来。
留她一命，就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看在她体内还留着一部分和秋秋相同血的份儿上。
不过，魂魄被她啃了一口，缺了一点，以后大概会变得时不时痴呆一下……
“公公，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安排了，我就先走了。”九月对江公公说道。
“诶诶诶，应该的，您快去歇着。”江公公应道，然后把九月恭恭敬敬地送出房间。
九月点了点头，走出房间，走进光里。
她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从今天开始，秋秋就再没有小老婆了，只有她一个了，都结束了。
“咱们回去吧，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吃些东西，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佩儿说道。
九月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有些心动，就和佩儿一起回去了。
后来的几天，九月可以说是十分清闲惬意，除了和秋秋商量封后的相关细节以外，她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皇上又生气了，快去找娘娘来！”
虽然九月并不一定是去求情的，有时她反而是赞同虞秋筠的想法的。
尽管入戏，仍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九月渐渐成了所有人默认的“虞秋筠的良药”。
因为不论虞秋筠气成什么样子，只要九月一来，他就立刻没有那么生气了。
而且不论之前的态度有多坚决，九月一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劝一个准，早就不知道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九月会被捧得那么高，还有些别的原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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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沈若初（御史大夫）突然被传唤入宫，还没有被告知是为了什么事情，让他惴惴不安地进了宫，怕得要死。
自从那天他和苏芳仪在宫中说了话以后，他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心里有这个事儿，一直担心着。
而且，这些天，宫外还谣言四起，却又有鼻子有眼儿的，一点不像假的，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说是什么大虞千年以来的一场巨大的浩劫将至，而这场浩劫，只有大虞的皇后能平息。
然而，现在哪里有什么未来皇后的影子？
只有唯一一个被宠幸的鲛人！
可是鲛人怎么可能当得了大虞朝皇后？根本是无稽之谈！没有人把九月当成候选人考虑。
可这样一来，究竟有谁能拯救大虞呢，未来皇后到底是谁呢？
因此，民间百般猜测，被提到最多的还是苏芳仪和瑜贵嫔两位。
就这样，他妹妹又被和“皇后”一词联系到了一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原本这些天都无事发生，他还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被他蒙混过关，已经翻篇儿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皇上才突然召见他的。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沈若初被人领着进到益光殿中，跪下参见虞秋筠。
然而，殿中安静了好久，虞秋筠迟迟没有出声，让沈若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最近海陵太守之事，你怎么看。”过了很久，虞秋筠才出声问道。
沈若初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回答道：
“海陵太守收受贿赂，贪污腐化，表面上爱民如子，却也只是表面功夫，十分懂得玩弄人心。
“微臣以为，应该将其罪状公之于众，让海陵的百姓不要认贼作父，然后将其所有资产没收充公，并革职处分，以儆效尤。”
“那你认为，谁能递补了这个缺呢？”虞秋筠又问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还是从海陵当地的官员中提拔一个有能力的上来递补缺位最为适合。
“不过，若是皇上不放心海陵的人，想要派遣中央的人去的话，这一次的榜眼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为人忠厚老实……”
沈若初十分认真地回答着虞秋筠的问题，却没有看见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压根儿没有在听他说的话。
“说完了？”虞秋筠看沈若初停了下来，问道。
“是。”沈若初回答道，心里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朕倒是觉着，爱卿才是最佳的人选。”虞秋筠说道。
沈若初一愣，瞪大了眼睛，却也不敢抬头，没有看到虞秋筠单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
“陛下，微臣实在不是合适的人选，微臣只是个史官，而且也并不了解……”
还不等沈若初说完，虞秋筠就打断他道：
“你妹妹死了。”
沈若初的心跳停了两拍，有些颓废地跪坐在了地上，看向上面仍带着笑意的虞秋筠，说道：
“皇上果然还是知道了那日的对话。您杀了她？”
“你猜呢？”虞秋筠没有正面回答，问道。
沈若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眼中没有了恐惧，却也没了光：
“属下愿意听从一切安排，皇上能否看在沈家对大虞所作的贡献放过微臣的家人一马？
“妹妹她从小被宠坏了，有口无心，也算是自食其果了，但她绝对没有忤逆之心，她……”
虞秋筠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打断他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如果朕真的要收拾沈家，不是你妹妹引得祸端，而是你，沈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