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天赋,放眼整个玉华仙宗,也仅在紫萱一人之下。这与花灵尊者口中那个来自南域边陲的“庸才”,简直判若云泥。
一旁的云霓长老闻言,唇角微微扬起,看向姜君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轻轻颔首之间,竟流露出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慈和意味。
她原本已打定主意:即便姜君资质平庸不堪,但只要紫萱钟情,她便会支持,大不了以丹药助他提升修为。如今看来,此子天赋卓绝,即便放在中土天骄之中,也属拔尖之列。
“不知姜小友可有师门?”北堂墨蝶问道。
姜君拱手回应:“未有师门,但已有师承。”
北堂墨蝶眼底笑意更深,语气愈发温和:“紫萱为我宗圣女,她既钟情于你,何不考虑拜入我宗?令师若愿,亦可聘为我宗供奉长老。”
赢紫萱闻言面露喜色——宗主此言,意味着宗门对姜君的认可,她与姜君之间至少不会再受宗门阻挠,这样便没有人反对她与姜君在一起了。
姜君心中对北堂墨蝶的认同很高兴,但对她的提议却毫无波澜,他对加入玉华仙宗并无兴趣,更清楚赖老绝不可能出任什么供奉长老。
但这些话不便直言,只得躬身一礼,委婉推辞:“此事须禀明家师,晚辈不敢擅专。”
“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北堂墨蝶顺势问道。
姜君略作迟疑,犹豫了一瞬,但很快眼神变得坚定,朗声答道:“家师姓赖,讳自清。”
话音一落,北堂墨蝶与云霓长老皆是一怔,随即齐声惊道:“你师父是赖尊者?!”
赢紫萱见二人反应,心中愕然。她知道姜君的师尊赖老虽曾是半步至尊,但也不至于让堂堂玉华仙宗宗主和她的师尊云霓长老这位超级强者如此失态吧?
“正是。”姜君坦然应道。
北堂墨蝶与云霓长老对视一眼,眉头紧蹙,先前招揽之意霎时消散。静默片刻,北堂墨蝶语气转淡:“紫萱,你先带姜君去云霓峰暂住几日,而后便送他下山吧。”
赢紫萱敏锐地察觉到宗主语气中的疏离,与方才的亲切判若两人。她欲言又止,却见师尊微微摇头,只得将话语咽下。
“弟子告退。”赢紫萱敛衽一礼。
“晚辈告辞!”
姜君对这般转变似早有预料,从容拱手,随即被赢紫萱轻轻拉出大殿。
待二人离去,云霓长老长叹一声:“没想到姜君竟是赖自清的徒弟,霸皇的师弟……这……唉!怎么会这样?”
即便姜君资质平庸,她亦不曾反对,可如今这层身份,却让她不得不重新考量。
“霸皇虽已陨落,但那件事距今不过二百余年。若让四大圣地知晓姜君这层身份,恐怕……”北堂墨蝶摇了摇头,“幸好他未当场应下入门之请,反而坦言相告,否则霸皇拳的师弟成了我宗弟子,届时我玉华仙宗该如何自处?”
她转向云霓长老,肃容道:“虽然我对姜君这孩子很是欣赏,不过云霓长老你回去还是要多劝劝紫萱,莫要再与姜君过从甚密,以免受其牵连。”
云霓长老唇瓣微动,终是化作一声深长的叹息。
“我……明白了。”
……………………
离开玉华峰,前往云霓峰的路上,赢紫萱依旧心绪难平。她不明白为何宗主的态度骤变,连师尊云霓长老也似有隐忧,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君哥哥,为何师尊与宗主听闻你是赖老弟子,反应如此之大?莫非赖老与我玉华仙宗曾有旧怨?”
“并无旧怨。”姜君摇头。当年玉华仙宗并无弟子死于师兄姜昊之手,因而未曾卷入那场风波。
北堂墨蝶有此反应,本在他预料之中。一旦他身为姜昊师弟、赖老之徒的身份被对方得知,与紫萱之事必生波折。
不过他是不会就因此不敢承认。
他姜君的师尊是赖自清,师兄是霸皇姜昊,这是事实。
不论这层身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永远不会去否认。
“那究竟为何?”赢紫萱黛眉轻蹙,眼中困惑更深。
“紫萱,你可知霸皇姜昊?”姜君微微一笑,反问道。
赢紫萱点头。自她晋升域皇境后,便不断从师尊与宗门长辈口中听闻此名。
她曾打破对方创下的记录,成为最年轻的域皇,那时心中未尝没有几分自矜、自满、骄傲。
然而当她真正去了解这个人后,才发觉自己的成就何其微不足道。越是深入了解,越是震撼,即便她比对方更早三年踏入域皇境,却仍远远不及万一。
她曾无数次暗叹:世间怎会有如此逆天的妖孽?
此刻听姜君提及,她心中蓦然一动:难道君哥哥与这位霸皇有何关联?
“他是我的师兄,”姜君平静说道,目光如深潭,“我们师出同门,师尊皆是赖老。”
赢紫萱蓦然驻足,一双美眸圆睁,红唇微张,竟是一时失语。
霸皇姜昊最后的结局她也是知晓的,也知道他与四大圣地之间有着多深厚的仇怨,霸皇虽已身死,但仇怨却不曾就此烟消云散,君哥哥是姜昊的师弟,四大圣地若是知晓,恐怕也会将此仇转嫁。
怪不得宗主会是如此,在姜昊的这些死敌面前,便是准圣地势力玉华仙宗都显得弱小无力。
“所以北堂宗主的决定,我能够理解。”姜君仰首望向蔚蓝苍穹,语气平静。
“君哥哥……”赢紫萱抬手轻抚他的脸庞,目光坚定如磐石,“无论前路如何,紫萱永远与你同行。”
姜君抬手紧握着那只手,心中满是温情暖意,但还是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进来,你在玉华仙宗安安稳稳就好,放心,我会没事的。”
赢紫萱没有争辩,只是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沉默,有时比誓言更有力量——她眼底的决然,早已说明一切。
二人相携来到云霓峰,径直前往楚锋疗养的静室。
姜君推门而入,见楚锋正盘坐调息,关切问道:“楚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