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江阳的视线，刘大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他心虚，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我、我没干过，你是警察也不能空说白话污蔑人啊！”
不知为何，刘大光平时挺能吹牛皮的一人，现在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愣是怂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来时路上，他还破口大骂，把总队的两个年纪小的警察喷的接不上话。
现在，刘大光甚至没有面对江阳的勇气。
“是吗？要不然我查一查你的银行账户，以及你付费软件的转账记录？”
江阳细致的打量他，忽然很轻的笑了一下。
“昨天也去嫖了吧？去的哪儿？新瑾区的老城区，还是金沙区的新会路？”
这两个都是榕城市犯罪率偏高的地区。
常年聚集了大量外地打工人，还有一部分本地素质低下的人。
当初江阳还在榕城时，没少在那里抓罪犯。
现在治安虽然好了很多，可总有人不信邪，就是要以肉身挑战国内的法律。
在江阳说出两个地名时，刘大光脸色唰白。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阳，心想这人究竟是咋知道的？
会读心术吗？
江阳倒是想。
他最好下一次抽到的技能就是读心术，可以省很多力气。
但现实是，江阳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才是经常抓住关键的重要倚仗。
“都去过？啧，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江阳讥讽的看着刘大光。
现代化社会，纸币用的少，基本都是网络支付。
所有的消费记录都可以追溯。
哪怕真的用纸币，江阳都能从各个路段的监控里精准把刘大光逮出来。
无非是费点时间罢了。
刘大光两股颤颤，全身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违法，可是一直以来都藏的好好的，没有被抓过现行，更没人举报过。
否则早就进局子里报道了。
刘大光想破头都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露了馅。
看他不断将自己往椅子里缩的动作，余敬心下了然，知道江阳肯定说对了。
守在隔壁监控室里的众人也都惊诧。
“阳哥看人有点准了，这都能说中！你们看刘大光，妈的，抖成什么样，一看就是说谎被戳穿了！”
“嗐，别提了，我和小周来的路上被他怼脸骂了两个小时，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没想到也是犯罪分子，我真眼瞎。”
小刘郁闷的直叹气。
刘大光骂人时中气十足，把他和小周说的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人民警察怎么能跟群众置气，万一投诉举报呢？
所以，他俩愣是笑脸相迎，时不时劝上两句。
说多了都是泪啊！
然而此次此刻，在江阳的面前，刘大光就跟受惊的猫一样，声音都矮了半截。
哪有刚才见面时的猖狂。
“怎么不说话了？”
江阳见他不吭声，接续道：“涉案金额超过三万就足够坐牢，你是自己主动坦白，还是我亲自动手？”
“你应该认得我吧，知道我动手的后果吗？”
江阳声音不高，但是每一个字都跟有千斤重似的，压在心头沉甸甸，让人喘不过气。
“江警官，你们警察带我来不是问当年操场施工的事吗？干嘛要在我的个人问题上纠结。”
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刘大光下定决心咬死了不说。
他才不想去牢里。
饶是脑袋都要低到桌子下边去了，他仍然选择挑战警方的权威。
可惜有些事并不会如他所愿。
“看样子你是想见识下我的手段了。”
一记重物倒地的声音，揭开了今天审讯的序幕。
五分钟过去，审讯室恢复了安静。
江阳活动着手腕，笑眯眯的问刘大光，“现在可以说了吗？”
“呜呜呜，我说江警官！我愿意认罪，我确实长期嫖娼，还跟人一起赌外围，我错了江警官，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如果可以，刘大光可以下跪！
一旁负责记录的余敬面无表情的在键盘上敲击，心想有些人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非得自个儿撞一遍南墙才行。
既然开了个头，坦白一切就容易了起来。
江阳坐回位置上，冲他扬了扬下巴。
刘大光很识相，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嫖娼和赌博的时间地点，以及所有的接头人。
干工地的，有不少人都会出去嫖。
嫖的时候连带稍微赌一两把，提提兴致。
黄赌不分家，刘大光见的多了。
没想到这次会彻底栽在江阳的手里。
余敬全部记录完毕，马不停蹄的起身去等通知榕城市刑警大队，进行抓捕行动。
等他回来，刘大光整个人就跟蔫吧的咸菜一样，颓废的瘫坐。
“行了，说说瞿小萌和魏亮吧。我听说你以前帮忙调节过好几次魏亮和其他工人的矛盾。”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刘大光算是比较重要的证人，江阳对他的口供很重视。
或许可以从他这里，撬出赵宏杀人的契机。
“啊？”
刘大光先是一愣，随后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从遥远的记忆里扒拉出这俩名字。
“魏亮我有印象的，是以前我关照的小孩儿。”
他挠挠头，“瞿小萌我没记错的话，是他女朋友吧？挺可爱的高中女生，说实话，我第一次知道魏亮找了这么个女朋友，很惊讶。”
“在工地上搬砖的，大部分学历都不咋高，口袋里也没啥钱。我当时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看魏亮可怜，不想欺负弱小。”
“咱们那团队是临时组的，签长期协议的不多。有几个地痞无赖就是凑人头的，我跟孙鑫就不对付。”
刘大光开口，“老小子赌钱经常玩赖，还撺掇魏亮玩。妈的，人家才几岁，真的良心被狗吃了。”
见江阳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刘大光不好意思的说：“江警官你别看我吊儿郎当的，又是嫖娼又是赌博，但我是个有底线的人。”
“最瞧不上孙鑫和蒋南方那种。哦对了，我记得当时工地正式施工之后，孙鑫介绍了他朋友来，瞧着就不是好人。”
“叫什么来着……”
江阳眉梢上扬，张嘴吐出两个字：“赵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