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刑侦的听到氢氧化物都不陌生。
大量使用的同时加上热水，可以快速的把骨骼溶解掉。
果然，下一秒赵振就就说：“根据检测出的成分，分析是管道疏通剂，其中含有氢氧化钠，是一种强碱。”
“人体骨骼内的钙质，主要由碳酸钙和其他钙盐组成。氢氧化钠加热过后，遇钙会发生化学反应，导致钙盐分解。”
说完，赵振自己拿了块鸡翅啃。
余敬静静地看着他，“赵法医，你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事吗？会没胃口的。”
“是吗？我感觉还行。”
赵振眨眨眼，故意道：“至少还能再吃两大碗咖喱鸡块。”
“不是，你一大早就吃这么重口味的合适吗？”余敬叹气，看着自己碗里的猪肉香肠忽然没了胃口，“重点是你哪儿找的咖喱鸡块？这不是中午的菜么？”
“食堂阿姨提前给我做的，你要啊？”
赵振每句话都挺气人的。
江阳笑了一声，回归正题：“管道疏通剂一般用于厨房下水道堵塞，卫生间马桶用不上。我们在潼江中下游打捞的尸体碎肉，一共不到一百斤。”
“但是根据死者的体检报告，还有死前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的精神面貌可以得知，死者的体重最起码一百一十五斤。”
“我以为余下的部分碎肉沉在潼江，或者被小鱼吃掉了。现在看，应该还有一部分在公寓房间的马桶里，被凶手溶解了。”
血肉骨头分解，自然查不到dNA。
见两人陷入思索，江阳又道：“在普通家庭，管道疏通剂不算太常见的必备用品。大多数出了问题才会想到去买，或者直接找物业报修，有专业人员上门疏通。”
“本案的死者，居住的是酒店式公寓，厨房在楼层大厅，是公用的。平时的清洁和维护都有酒店处理，根本用不着住客自己承担。”
“所以，死者的房间不应该存在这种东西才对。”
江阳总结：“这瓶管道疏通剂大概率是凶手带进去的，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捋清楚思路，余敬点头赞成，不过他有一个疑问。
“可是，既然凶手将死者的尸体打成碎肉，那为什么不直接都扔潼江？非要拿出一些单独弄，不怕被发现吗？”
时隔半年，现在去查酒店下水道已经来不及了。
留下的那点痕迹早就被各种污水冲刷。
这是凶手运气好，死者的尸体发现的晚，公寓也没在意住客的去向。
如果不顺利呢？
万一杀了人第二天就被发现，那时痕迹还在，岂不是自投罗网？
两种方法，扔海里才是更安全的。
这一点，赵振也不大理解，感觉多此一举。
江阳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可能凶手又不得不当场销毁的理由？”
他说：“按照常理推断，凶手必须立刻处理干净的痕迹，一定是留下了让警方发现他的证据。”
“毛发、皮屑，或者血液。”
江阳推测：“死者或许跟凶手有过争执，手指甲抓破对方的皮肤，又或许一口咬在凶手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绞肉机会让一条手臂趋近于完整的留下，估计是赶时间，怕被人发现？说明凶手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荒凉到没人的地步。”
在他说话的间隙，总队其他人陆陆续续到食堂打饭，围在边上听了个大概。
又有余敬补充，赵振的肯定，众人对案子的新进展都有了了解。
“阳哥有点牛批，我回家睡一觉的功夫，你就推断出那么多事情？”高金洋鼓掌，顺便从余敬碗里叼走一根肉肠。
“你干嘛？想吃不会自己去那！”
食堂阿姨自己买的猪后腿肉灌的，加了点辣椒，香喷喷的巨好吃。
余敬每次看见都会拿。
“我在帮你分担啊老余，你不是说吃不了肉吗？我承受能力好，别说吃肉了，包饺子都行！”
说着，高金洋又飞快夹走俩，不忘分一个给江阳。
“……靠！”
余敬有理说不清。
“我开玩笑的，咱当警察的咋可能这样就吃不下肉？！”
事已至此，已经晚了。
他只能幽怨的护着仅剩不多的肉肠。
“都只是猜测，”江阳不跟他俩客气，三两口就把肉肠吃干净了，“目前最大的疑点，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姚烨云的人际关系干净到变态。
别说结怨了，连争执都没有。
律所同事顶多瞧不上她，恩怨是不存在的。
谁会跟业绩差的人结仇？
不存在竞争关系，人家多一眼都不带看姚烨云。
又有谁会主动找上门，仇恨到有预谋的杀害她？
曾高杰一屁股坐在江阳对面，一边扒拉嘴里的皮蛋鸡丝粥，一边说：“会不会是随机杀人案？看谁不顺眼就嚯嚯？”
“可能性很低。”
江阳的摇摇头。
“以姚烨云的性格，不会随便让人进入自己的领地范围。尤其是居住的公寓，又是独处。对了，她的委托人都调查清楚了吗？”
“查了，没什么特别的。”
曾高杰回答：“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有离婚诉讼，有工伤案，还有名誉权的以及索要赔偿之类的。”
“金额都不大，几百钱几千都有。我问过他们律所，死者业务能力弱，分配给她的都是没人要的委托。并且法律援助为主，大案子、挣钱的案子，都拿给其他人。”
法律援助的案件，律师是拿不到任何费用，纯免费。
王姐补充：“我挨个打电话联系过，好几个都忘了死者的名字。其他的也都不熟悉，只有一个联系方式而已。庭审结束之后就没往来了，双方合作比较愉快，没有纠葛，所以凶手不大会是死者的委托人。”
查来查去，符合大部分怀疑的，还是只有张逸轩、黄思妍的离婚案。
但这俩人又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更关键的是，江阳已经用罪恶雷达确认过了。
他扒完最后一口，招呼众人回办公室再说。
“大家辛苦一点，再找找有没有新线索吧，”江阳难得头疼，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雷达的检测范围升更高些，“下午我们再去一趟律所，看有什么遗漏的。”
大伙儿应声。
江阳拧眉思索，倏地，他想到什么，脚步猛地停住。
“肉制品的小作坊还没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