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国话语幽默故意调侃，倒是让路向明绷不住笑出声。
“是，你学问好得很，不是莽夫。”
两人对视了眼，都笑起来。
笑过后，路向明再次叹息。
这段时间，他叹气的次数比他活了四十多年加一起还多。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如此。”
他看着齐振国，言语沉重。
“百年山参，这段时间说实话我们得到的也不算少，但能有昨天那根山参药效的，它是独一份，再想要遇到几乎不太可能。既如此，为什么不将它留给能为国家做出更大成绩的人呢？”
齐振国抿唇，沉默片刻后看向路向明。
“当年你接了任务突然离开，到如今已经八个年头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蔓蔓吗？”
提到女儿，路向明愣住了。
“我……”
他嘴唇翕动了片刻，神色复杂，最后还是长叹一声，神色晦暗的垂下眼睑。
“我现在这副模样，见到她也只会给她带来困扰。知道她已经去找修远准备完婚，我就已经知足了。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别无他求。”
过得好？
不，路蔓蔓或许人都已经没了，根本就不好。
齐振国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可在看到路向明苍白凹陷的脸颊后，硬生生又将话吞了回去。
老友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现在还没有完全稳定，告诉他不是平白让他担心焦虑，只会让身体更差吗？
齐振国内心煎熬，对冒充路蔓蔓的家伙和势力更是恨得牙痒痒。
希望那边派出去的人能尽快得到回复，彻底解决这件事。
笃笃笃，病房门被急促地敲响，不等里面回复，陈志圣就满面红光的推门进来。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路向明和齐振国两人疑惑的看向他。
齐振国问：“陈教授，是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兴奋。”
陈志圣开心的双手合掌哈哈大笑。
“刚刚北省军区也送过来一根百年山参，功效我看过了，和昨天到的一样！”
齐振国惊喜问：“真的？那可太好了！”
陈志圣笑着摆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继续道。
“不止如此，昨天交上来山参的地方商业部，也来了电话，说他们今天又收到了一根年份、大小、功效都和昨天那根相近的野山参！现在山参已经在送往这边的路上了，明天就会到！”
他开心的看着路向明。
“路将军，现在人参又收到了两根，你不会再拒绝治疗了吧？”
“好，好啊！”
齐振国满脸喜色的以手击掌看向路向明。
“你刚刚说什么？得到一根已经幸运，不可能再得到第二根？那你看看马上又要到的是什么？”
路向明满是诧异的问陈志圣：“真的吗？又找到了两根？”
陈志圣嗐了声：“那还能有假？一根山参还没用完，你们的状况就已经有了起色，现在又有两根即将送到。等都吃完，说不定你们都能自由活动甚至出院了，你就安心治疗吧！”
齐振国也点头：“是，你只管安心治疗。你要记得，蔓蔓还在等你回去，她缺失了八年的父爱，可不能让她再失望了。”
“嗯。”
路向明用力点头，眼眶却悄悄红了。
齐振国安抚好路向明起身走向陈志圣。
“陈教授，知道北省军区是哪个地方部队得到的野山参吗？还有联系下收到山参的供销社吗？让他们去找提供山参的人，最好将采到山参的地方给问出来。说不定那里还会有其他同样的山参存在。”
齐振国带着陈志圣离开病房，去联系收到山参的供销社处理后续事宜。
他们离开后，病房安静下来。
路向明靠着床头，手指颤抖得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上面的人是一名二十多岁，长得和路蔓蔓极其相似的美貌女人。
女人看着镜头微笑，眼若星辰的好似透过相片在看着外面的人。
路向明轻轻摩挲着相片，低声呢喃。
“千云，我就快要见到我们的女儿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
*
家里还有个两个月的孩子，王春霞和路蔓蔓聊了会儿天就回去了。
路蔓蔓将满地的木头碎屑清理干净看了看将落不落的太阳，又看了看光秃秃的院子。
“种点菜吧。”
手头上的木桩子都被她做成了凳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将院子里都种上菜，以后想吃什么直接摘也方便。
撸起袖子，路蔓蔓去屋里将之前买的种子拿出来，提着锄头就开始翻地。
将院子分区，把黄瓜、豆角、萝卜、白菜的种子都撒进去，盖好土。
她又去提了两桶水过来，在桶里滴上一滴灵泉水。
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葫芦瓢挨个浇水。
埋在地里的种子吸收了含着灵泉水的水，挣扎着开始向外发芽。
估计明天早上，就都能从地里钻出来。
当然，地里的草籽长得更快。
也不知道为什么，野草总是比蔬菜更容易生长，在蔬菜还在努力发芽时，野草都已经有一些冒出头来了。
路蔓蔓浇完水，就拎着个筐，蹲在地里一点点拔草。
齐修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路蔓蔓蹲在院子里，已经拔了一筐野草了。
路蔓蔓抬头，发现了篱笆院外的齐修远，笑着向他挥手。
“你回来啦！”
明媚的笑颜上还带了几条土痕，让她看起来憨憨的很是可爱。
齐修远的心用力跳了跳，又被他狠狠压下。
“嗯，回来了。”
推开篱笆院的木门把自行车推进来架好，看向院子里多出来的木桩凳子，还有那些木工工具，齐修远陷入沉默。
路蔓蔓在一点点改造房子，将它变得更适合居住。
这些细节，无一不在显示，她是做好了长久在这居住的打算。
心怀热忱，热爱生活。
齐修远真的不愿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名特务。
“怎么了？不开心吗？”
路蔓蔓起身，看着沉默的齐修远疑惑的问。
齐修远抬眸，摇了摇头：“没有，今天进山拉练有些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