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剑本无情
此刻两个女人的身影已到了他的身边，四只眼睛直直看着可能‘死去’的这个死人。
在韩峰的印象中小玉儿绝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
可越是温柔的女孩子发起脾气来，她们绝对能让山里的母老虎也不敢张开嘴。
小玉儿不是母老虎，可她确实在生气，起伏不定的胸膛足以证明她非常生气。
几乎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她厉声大叫道：“空余恨，你是不是个男人？”
韩峰听到这句话，认为一个温柔的姑娘，哪怕是失去了理智，也最好莫要说出这种话来。
果然，空余恨似乎没有生气一样，道：“你怎么晓得我不是个男人。”
小玉儿没有理会，接着厉声道：“你做的这是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空余恨仿佛还是没有生气，他微笑着道：“玉儿姑娘打算怎么做，才让我能证明我是一个男人呢？”
小玉儿几乎没有话可以跟着说出来，因为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方法只有一种。
男人都可以想到。
女人们当然也能想到。
她的脸气的完全变红了，挺起的胸膛起伏的更快了。
韩峰是个不愿意看到女孩子受委屈的男人，他向前走了一步，把声音提高了道：“你打算用他来做一笔交易？”
空余恨不在理会两个姑娘，他瞧着韩峰道：“你很聪明。”
韩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已得到，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们？”
空余恨不解，道：“难道在他的手里？”
韩峰‘呵呵呵’一笑道：“你也是个聪明的男人，难道没有想到？”
空余恨的眼睛居然向后瞟了一眼。
韩峰收起笑容，却又叹声道：“昔日千手童子去了江南，他带回了千面妖狐苏琴，若是一个女人心甘情愿跟着一个老男人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难道不明白？”
空余恨仿佛明白了什么，道：“必须有着丰厚的条件。”
韩峰道：“这次你变得聪明了。”
声音落下，只见千手童子的身子一动，已到了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
千手童子的脸色非常阴沉，他盯着韩峰，道：“莫要以为你的手里拿着泪痕剑就会怕你，我让苏琴搜了很多次，铁恨的身边根本没有藏宝图。”
韩峰笑着道：“若是他没有死，可能会笑得从棺材板上跳起来，此刻我发现你不但老了，而且还变得开始痴呆。”
本来雪地里就非常冷，他的脸色白的也不怎么好看，此刻变得更加难看了。
韩峰感觉到铁红姑娘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可韩峰依旧道：“你们总以为铁恨会把东西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可惜你们根本想不到他会藏在最让人看得见的地方。”
千手童子的眼珠子动着。
只听空余恨忽然叹声道：“最普通的地方，也就藏的最好，无论谁都想不到他会把东西藏在他的烟枪里。”
韩峰“呵呵呵”笑了几声，道：‘我晓得你们肯定连他的烟袋都没有放过，可惜没有人喜欢看他的老烟枪。”
不在言语，空余恨忽然转身向着地毯的茶几走去。
他没有再看盖着白布的人一眼，也没有去瞧千手童子一眼。
天气变得有点冷了。
千手童子的眼睛看着韩峰，他的手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打开塞子猛猛喝了几口，顺手将酒葫芦抛了起来。
酒葫芦向着韩峰飞了过来，落在了韩峰的手中。
灰白的眼珠子本没有血色，但此刻充满了血丝。
人冷冷地道：“酒中没有毒。”
韩峰道：“虽然你也喜欢用毒，可你想此刻做一次真正的男人。”
他没有犹豫，举起酒葫芦也猛猛喝了几口。
千手童子道：“早已听说你是不可击败的人，一直没有几乎，今天我倒想试一试。”
宽大的雪地上，留出了很大的空地，只有白布盖着的死人躺在他们之间。
死人自然无法看到他们的出招，可他们已开始出手。
千手童子斜斜窜一丈，凌空翻身，数十点寒星分别由背、肋、袖、手、足五处暴射而出。
人虽老了，武功却极深厚，而且千手童子本是暗器高手。
无论谁要在一刹那间发出数十件暗器来，都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韩峰的眼睛在看，从头到脚连动都没有动，但手里的泪痕剑却突然风车般旋转起来，突然问已化出一道光圈。只听“叮、叮、叮”一连串急响声，数十点寒星已在一瞬间被震飞。
千手童子发射暗器的手法有很多种，有的旋转，有的急飞，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后发先到，有的在空中相击。
可韩峰击落暗器的方法却只有一种，显然也正是最有效的一种。
无论是用什么力发射来的暗器，只要一触及泪痕剑那形成的光环，就立刻被震得飞了回去。
不在有声音发出的时候，韩峰的泪痕剑却已出鞘。
剑光在雪地中几乎都没有留下了一道影子，人已到了千手童子的眼前。
千手童子的手还在衣衫里，他的暗器还没有来得急发射完。
可韩峰带着呼吸的脸，几乎让他听到了一个呼吸声。
绝对没有如此快的剑，千手童子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到过两次如此快的剑。
他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是在江南姑州。
那把剑出鞘的速度他永远都不想忘记。
但他必须让自己忘记了，因为第一次的剑没有刺向他。
而这一次却是年老的自己。
年轻可以轻狂，但年老的人没有资格。
像这么快的剑出手，他就是变得已老年痴呆也会想到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千手童子想说出心里的话，可他发觉自己的喉结虽在抖动，却已发不出自己想要的声音。
剑直穿喉结而过。
冰冷的脸没有任何笑容，他的眼睛开始瞪大，仿佛不相信这是事实。
韩峰就站在他的眼前，冰冷的声音已想起，道：“你总是以为我不会杀人。”
喉结在动，眼珠子也在动，人却钉在了地上。
韩峰的声音再次道：“因为你，我突然想起了铁血盟，若是没有猜错，当年你也是凶手之一。”
没有办法回答这句话，千手童子的眼睛在慢慢失去光泽。
韩峰继续道：“你们虽然发现了铁恨的秘密，但是没有想到可以要挟我的不是他们。”
翻着死鱼般的眼睛，千手童子听着。
韩峰的声音忽然变小了，他对着千手童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当泪痕剑离开喉结的时候，他竟然闭上了眼睛。
鲜红的血喷在了雪地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儿。
随着千手童子的尸体倒在地上，韩峰首先看到白公子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极其冷漠，仿佛就像寒冬里的冰。
北风已开始吹起。
雪虽已停，但北风吹起的雪任凭风吹着。
不但吹打着每个人的衣衫，也吹打这个无情的世界。
什么是情？什么又是义？
风不能回答，站着的人也无法回答。
剑无情，剑也无义，因为拔出的剑只是可以杀人的兵器，它从来就没有温暖过。
白公子的声音很冰，道：“你不该拿着剑。”
韩峰的声音也很冷，道：“这把剑本不该属于我。”
白公子冷冷地道：“若是你手中拿着剑，我已有了可以杀你的理由。”
韩峰叹声道：“这也是每个剑客要杀人时的理由。”
白公子道：“若是你的手中没有了剑，好像我也没有了可以杀你的理由。”
韩峰看着手中的泪痕剑，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放弃剑，而是把剑举起在了手中。
就在韩峰即将拔出剑的这一刻，一阵悦耳的音乐从远处的雪地里有传来。
四位姑娘的脚几乎就没有着地，她们就像天上飞着的鸟。
不，韩峰看到的是喜欢撒花的仙子。
朵朵红色的红梅花朵，轻轻洒落到了雪地上。
仿佛雪花根本就没有飘落，而是春天已经来到，雪地里盛开了红色的梅花。
如此美景，让这里的人完全忘记，这里刚刚还充满了血腥的厮杀。
来到的人是谁呢？
四块红色的绸布向着四方展开，四位仙子般的姑娘脚下踩着红布，大大方方飘落到了地上。
红色的衣衫，红色的锦袍，红色的一块手帕拿在手中。
几乎一个红红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之间的雪地上。
她就站在红色绸布的中央。
此刻仿佛整个雪地变成了红色的世界。
在红色的世界里，是一个女人发出了声音道：“年年春色惹人恼，却不是春来早。若见冬时我未老，定是红梅风中笑。”
声音落下，一段笛声在雪地的空中开始飘过。
优美的笛声仿佛带着往事的幽怨，仿佛又在倾诉着对往事的眷恋。
瞬间让人再次忘记了心中的仇恨，而让另一种忧伤再次涌上心头。
红衣女子背对着韩峰，直直面对着地毯上的空余恨，当然还有走出来的白公子。
白公子已停住了脚步，他的手停在了准备出鞘的剑柄上。
谁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让冷酷的白公子止住脚步？
熟悉的背影，韩峰已从声音中听得出来。
北城清茶，只会是北城清茶。
笛声已停，人站在北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