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甚好。”
理了理他的外袍。
身下柔软的垫子，难免使人泛起几缕困意。
怀中人隐约回答了什么，耳旁却是朦胧一片。
“昭昭？”
忽的没了回应，司渊微微偏头。
对上她安稳的睡颜。
搭在腹部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轻颤。
在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出神。
他和昭昭的身份，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彻底颠倒。
以前她遇上难题，会来寻求他的帮助。
可如今，林昭已能独当一面。
舅舅来时，他旁敲侧击的问过。
只得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夸赞。
郁苍霖似乎很欣赏她，实在难得。
毕竟，舅舅极少看重外人。
轻轻搭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玉戒在微光下，莫名闪亮。
一行小字隐隐浮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扬起嘴角，司渊撑起身体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似有所感，那人揽着他的手缓缓收紧。
谁都不知，这般轻松的时刻还能持续多久。
唯有珍惜眼前人……
打破沉静的，是夜空中忽然绽放的讯号。
林昭猛地睁眼，神情凝重。
“昭昭？”
司渊也被惊醒，眸中满是困惑。
来不及解释太多，立刻把人抱起。
步履匆匆回到院中。
“阿渊且在此安心等候。”
“今夜不会有你出手的机会。”
林昭要亲自验收自己的布局。
自是没办法照顾他。
可她知道，如果就这样离去。
司渊不会同意的。
他现在仍有战斗的能力，但过早出手只会消耗自己的底牌。
第一轮袭击，仅仅试探。
她笃定邪宗不会全力以赴。
“昭昭。”
拉住她的手，司渊知晓形势刻不容缓。
话到嘴边，最后只汇成三个字。
“我等你。”
两人相处这么久，理当心心相印。
林昭既然开口，定有十足的把握。
若他非要不顾自身情况，同她一起作战。
只会添乱。
“好。”
挥手开启小院的伪装。
任何阵法，都能引起旁人注意。
所以林昭没有布下防御，反而制作了一种临时触发的机制。
看似五脏俱全的院落，眨眼变得平平无奇。
为保安全，司渊不能待在殿内。
各个山巅，灯火通明。
剩余弟子的数量不多，精英却是不少。
率先赶到主殿。
明明已经收到提醒，护山大阵却并未未启。
“你来了。”
郁苍霖沉着的望向她。
随即将消息分派到了每位长老身边。
部署的重点在于防护。
有了纪云青的提示，林昭清楚对方的目的为何。
釜底抽薪，暗度陈仓。
由她牵头门主加强，把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事，尽善尽美。
只待邪宗主力进攻。
前方军报传回，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果真如你所料。”
“阿渊可有安排妥当？”
“门主放心。”
看似没有多少心眼的人，最能分清主次。
打得赢谢闻君的，只有门主和司渊。
文修然不是青云门的人，断然不会被牵扯其中。
所以，林昭早早便与他通过气。
老头的反应，可谓相当强烈。
“你是我徒儿。”
“我怎能不护你？”
“区区邪宗，我朝阳阁还怕他？”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蔫头耷脑的泄了气。
“师父也知道的，对吗？”
朝阳阁虽不算完全隐世，却不能为了一个弟子同邪宗对上。
老头的身份只能保护他自己。
当然，她还是要把司渊托付给他。
全宗上下的宝贝都在林昭心间。
唯他无价。
一个人独处定是煎熬，有人陪着，总归轻松。
“可……”
文修然迟疑一秒，再度开口。
“徒儿请您帮我照顾阿渊。”
“此事交给旁人，昭月实难放心。”
“修仙之人，理当锄强扶弱。”
“无人敢挑您的不是。”
“至于我，有自己的选择。”
司渊不能做的事，由她顶上。
夫妻一体，林昭责无旁贷。
何况，她曾和谢闻君有过交集。
“好。”
“把他交给我，你放心。”
文修然答应的痛快。
最近几日，早在林昭的小院定居。
很难想象他俩如何相处。
“门主。”
其它峰的弟子也在此刻赶到。
温竹卿，许思言等等……
就连魏宁都来了。
瞧他们别扭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和司渊。
“弟子们可已整合？”
“回禀门主，各峰早已集结完毕。”
“随时听令！”
数日来的训练在此刻派上用场。
温竹卿恭敬回答的同时，还不忘冲林昭使眼色。
聪慧如他，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
“此乃布防图。”
“你们看过，立刻带着合适的人手照做。”
为了稳妥，这一消息此前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如今仓促，或许达不到林昭要的效果。
至少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弟子领命。”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众人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邪宗闯入，不过迟早。
………
“邪君。”
“前方回报。”
“我们的人马遭遇了激烈的抵抗。”
“损失惨重。”
谢闻君仍在半路。
邪宗此刻无人镇守，实在令人心焦。
但如此大事，她岂能不亲自出马？
贺英虽强，亦无法同时迎击郁苍霖与司渊两人。
离颜在外除妖，青云门中的内应也在上次动乱中被拔除。
其中形势，无人可知。
林昭月奇思妙想，此遭贸然出击。
都未能抢得先机。
夜幕退去后想要再袭，唯有长期拉锯，以多胜少。
这并非谢闻君想看到的。
但上次对人放出狠话，就做好了她还击的准备。
安抚了心内最后一次波澜。
方可全力以赴。
“除了明面上的先锋外，暗中潜入的好手。”
“也都中了陷阱，无一生还。”
长邕继续道。
青云门的位置，易守难攻。
以有心对有意，此战难胜。
“真不愧是她。”
林昭月和自己总是站在对立面。
从前算是情敌，如今却是正邪。
前些日子的秉烛夜谈，此时也成了相互试探。
世事难料。
“他们人手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再派一部分精锐。”
“天亮前，我要他们精疲力竭。”
车轮战是己方唯一的优势，无论是否卑劣，谢闻君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