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陆盈盈，见过前辈。”
陆盈盈做了一个抱拳礼，向布子平鞠了一躬。
这是八门中晚辈见到前辈应该有的最基本的规矩。
不管这个江湖前辈是好还是坏。
八门门徒晚辈见到了都应该保持明面上的尊敬，
江湖比家里面更注重尊老。
“姓陆？你是老贼头的孙女？”
布子平坦然受了陆盈盈的礼，也很快猜出了陆盈盈的身份。
“爷爷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听说您来了，一定要过来见一见您。”
陆盈盈说道。
实际上当陆斯年的原话是：“五丫头，就是关门放狗，也绝对不能放老神棍离开！”
布子平捋了捋胡须，笑道：“他可不会这么好心。”
洛小川原先猜想陆斯年和布子平可能认识。
现在确认两人就是认识。
洛小川见到布子平有些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当初他只说自己会有血光之灾，但是没说跟自己同行的人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老头，几天前你的话是不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面对洛小川的不客气，布子平也没有生气。
在他看到洛小川手上的8号星环的第一眼，心里就早没有把他当晚辈看。
八门门主，虽分先后，但不分主次，皆为平等。
这是当初江湖峰会上立下的规矩。
布子平虽然年纪大，洛小川年纪小。
但同为八门门主，身份地位平等。
“是。”
布子平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依照当时的卦象来看，跟你同行的人会比你伤的更重。她帮你挡了一煞。”
洛小川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布子平说没有，他还好受一点。
但是布子平偏偏这么说。
感觉就好像苏诺是替自己挡了煞气，所以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当时怎么不说？”
洛小川生气地问道。
布子平双手一摊，理直气壮地地说道：“当时我说的你都不信，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再说了，你也没问啊。你给我一针，我赠你一句，很公平。”
当然当初布子平不说也是暗藏私心。
他只关心洛小川的死活。
至于其他人，与他无关。
要不是洛小川是医门中人，而且布子平见识过他的医术，布子平也不会多说一句。
任何术法都逃不过“天道承负”这一因果法则，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玄门规矩，如非必要，不沾因果。
所以这么多年，布子平宁愿穷困潦倒，也始终站在一个看破不说破的位置。
而且如果当时他说了，洛小川很有可能改为独行。
如此一来所有的风险就都有洛小川一个人来承担。
这，是布子平不愿意看到的。
“老头，你既然看的这么准。你有没有替自己看过什么时候死？”
洛小川气愤不过地说道。
如果当时布子平说全了，自己虽然不会全信，但至少能做一些改变，比如不让顾千屿和苏诺跟着来燕京。
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布子平笑道：“还是那句话，百年可期。”
就在四人聊着的时候，陆斯年中气十足地喊着：“老神棍呢？老神棍在哪？”
进门之后，定睛一看，正是布子平，快步走了过来，笑道：“还真是你这个老神棍！你怎么还没死？”
布子平眯着眼睛回怼道：“你这个老贼头都没死，阎王爷不敢收我。”
“你这张嘴啊，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饶人。”
“你这双手啊，跟以前......还真是不一样。”
说着两人四目对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十年风云际会，三十载岁月春秋。
曾经叱咤风云的两个江湖大佬，如今也都成了土埋半截身的古稀老人。
简单交流之后，陆斯年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了洛小川。
这让偷偷给他报信的陆盈盈非常愤愤不平。
不过，这次陆斯年很坚决。
“你二老叙旧，我留在这里不合适吧。我还是去看看苏诺的情况。”
洛小川随即也想溜。
主要是跟他们两位在一起，他没有安全感。
“坐着！”
洛小川屁股刚从椅子上离开，就被陆斯年命令坐了回去。
“八门聚首，江湖峰会，你作为医门的代表，这件事你必须参加。”
陆斯年开门见山说道。
这一次，消逝的医门和神秘的玄门都出现了，陆斯年坚信自己一定能顺利重开江湖峰会。
“老贼头，你还惦记这点破事呢？”
布子平感叹道：“如今华夏的江湖早就变了味。人人都只想着怎么搞钱。什么规矩，什么道义，都是狗屎，一文不值。”
“老神棍，你还好意思说。最后一届江湖峰会，定的是八门以你们玄门马首是瞻，可是结果呢？你们玄门和医门一起玩失踪，兰花被毁，八门分崩离析。现在谁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斯年是越说越是激动。
洛小川不懂他说的那些，但是接下来布子平说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老贼头，人心已散，八门难聚。十五年前，你一门心思想要将云州洛氏推上医门的位置，可是结果呢？”
布子平突然提到了云州洛氏覆灭这件事。
“你都知道？”
陆斯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当初，他花了大力气去找布子平。
但就是找不到。
如果当初有布子平的支持，或许云州洛氏不至于落得如此结果。
布子平沉默了片刻，最终说了一句：“天意难违。”
“去特么的天意难违！”
洛小川突然爆发，怒气滔天地骂了一句。
如果说当年洛家想要成为新医门是被名利蒙蔽了眼睛，但是把洛家推到那个地步的幕后推手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执意强推，一个袖手旁观。
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沾着钧天山庄人的血。
如果这就是陆斯年和布子平的江湖，为了自己目的，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这样的江湖消失了也罢。
看着被激怒的洛小川，陆斯年狠狠瞪了布子平一眼，随后安抚道：“小川，当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有着非常远大的抱负，他们都是好人。”
“所以他们该死？”
洛小川怒视着陆斯年，冷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