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亲，我们是前方驻营商队的护卫，我们主母身体有恙，不能惊扰，敢问各位乡亲大晚上这是……”
在路上，确认这一大队百姓没有兵器后的二虎，示意身边手下内心保持戒备，然后主动现身上前询问。
“娘呀！突然窜出来个人！”
二虎努力让自己表情和善，但一脸络腮胡的他，在这大晚上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好人形象，直接给这群百姓吓了一跳，许久才恢复平静。
二虎虽然内心很受伤，但见这番反应更让他确定了这群百姓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你们是去散粥集市的商队吧？”
“是！”
散粥集市……
前去探查情况的手下还未回来，二虎咀嚼不清这个名字，但不妨碍他先答应。
“既然你们主母受不了惊扰，那我们就绕路吧。”
“乡亲们，咱们绕个路，别扰了人家休息！人家大老远过来做好事，咱们可别做了恶人。”
“好！”
又是如此顺利！
二虎内心复杂，他还没掏钱，而且他也没打算在确定没有威胁后，要这些百姓绕路。
不然皇帝朱重八知道后，肯定又是罪责。
可是他们现在主动绕路……
而且去做好事是什么意思？
“乡亲们，不用绕路！大家只要稍微安静一些，俺就很感谢大家了！”
“哎呀，我们也是走个大方向，不算绕路！”
“这后生长得凶，心倒是善！”
百姓队伍前面几个大娘当即发起了好人卡。
“走个大方向？”
这番话让二虎更懵了。
看着他们手上确实存在的祭祀用品，二虎回望后方，又确实什么特殊的点都没有看见……
“唉，我们是趁着农忙完了，去给那群没能回家的后生们送点吃的，他们就在前面。”
“有水君在，我们不能在白天送礼，就晚上一起来。”
听到这个解释，二虎更懵了，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身为一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锦衣卫统领，即使中间被几次卸掉，他也熟知锦衣卫经办的几乎所有事。
更何况当初的吴风案，还是他亲自处理的。
“不……”
二虎第二句还未开口，这群百姓就已经绕开这条大路，从另外一边的小路往他们原本的目标方向过去。
“将军，我们要现在报陛下吗？”
手下锦衣卫来到他的身边，又指了指其他方向。
其他方向好像也有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在往同一个方向移动，每一个人群的数量都不是太多，但加起来就不一样了。
“过春有清明，民间祭祀自由，暂时不用了，娘娘才休息。”
二虎向几个方向都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是！”
“继续守好四周，虽是此下时节，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
……
翌日。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大帐的老朱与马皇后才醒。
虽说不比需要趁早露下地农活的百姓，但这对一向早起的两人来说，已是晚了很多时分。
“这一觉确实舒坦，好久没有过这般慵懒了。”
老朱最是感慨，他也确实有发言权。
尤其看见四周农田里，已有百姓的身影，他更是笑出了大牙。
“二虎！出发！去那集市看看！”
“是！”
“陛下，末将已经探查清楚那集市的由来……”
早饭过后，队伍启程。
王半带的大部队已经探完前路，去到了襄阳府的皇庄行宫，二虎手下的锦衣卫自然也将消息带回。
“散粥集市？”
马车上，听着赶马的二虎报上来的情报，车厢内的老朱大牙收起，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马皇后先声，打消了他的顾虑。
“二虎，这个集市是当初赵府巡查规划亲自督办下成立的吗？”
“回娘娘，当时赵府的广湖巡查只是提出了建议，然后是周王殿下下的王令，将从南河外逃的灾民留在此间安置。”
“太子殿下下发蒸汽机到此地的圣旨还在路上，是殿下与内阁商讨后，一起定下的，建议过后，再无赵府参与的身影。”
二虎自然明白皇帝朱重八沉默的原因，但是他还没问后来，那自己自然不能主动说。
有马皇后开口，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将问题仔细解答。
“但我看啊，这嘉奖也该有赵府一份。”
“重八，你说呢？”
老朱不开口问后来，不外乎就是因为马皇后在旁边。
现在马皇后主动开口，那自然就怪不得他了。
那可不是咱问的。
“那自然有！”
老朱迎着马皇后的目光，笑着点头。
“稳定住灾民，那四方，无论老五、襄阳官员、商户还是那广湖巡查都要算功劳！”
但马皇后的目光一直未有移开，他笑着笑着，最后差点笑僵，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老五，周王朱梀奖励好给，反正是自己儿子。
襄阳官员和那些施义举的商户也好奖励，并且太子朱标已经做了。
但那广湖巡查的奖励怎么算？现在人在大牢里啊！
一句为《日月律》必须千金买马。
就是他这个皇帝法外开恩都不接受，给自己都整出怒火了。
最后这样，反而更顺了他们的意！
“妹子，这可真不怪咱！”
“非是咱不想，你有办法，咱都听你的！”
用以天牢的里的那些激进派，稳住工部有大用的家主，吊住还在外面的那些个激进派。
这方面，皇帝朱重八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但放出来，他也自信一样能够掌握！
一夜露营的舒心让他想明白了，对赵府，他要的只是一圈挡住他们三方，这个圈不一定是天牢。
虽然自己不介意一点点小评价。
但现在让妹子做表面的主，那何乐而不为。
“你这个皇帝都没有办法，我又会有什么办法？”
马皇后嘴上依旧带着责怪，可嘴角却扬了起来，显然对老朱刚才的反应很满意。
老朱自然也在旁边配合着笑了出来。
“妹子就别客气了，你可是咱的谋圣。”
“先去那散粥集市吧，办法就在那里。”
看着老朱一副讨好的模样，马皇后最后也是没忍住笑，不过她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办法。
“行！妹子说有就一定有！”
“二虎还不快点！”
“是！”
二虎最后一丝忧虑终于放下，队伍开始加速。
春日正中时分，他们到了。
……
“上好的布料！南河襄阳一个价，京城都在用！”
“鸭血粉丝汤！京城大人们也爱喝！”
“烙饼！中都老字号烙饼！”
“嘿，妹子你看，京城的拿咱做招牌，这里的直接拿京城和中都做招牌！”
再遇见自己最得意的两样吃食，老朱已不像以前那般大骂奸商，反而得意的向自己妹子炫耀。
“都是你的功劳，好了吧。”马皇后也是受不了老朱这种不着调的模样，只能赶紧笑着点头。
“嘿。”
要说演技，老朱经过多年锻炼，那自然还是有所心得的。
何况现在心情好，还夹杂着真情实感。
“不过妹子，你说的办法在哪儿呢？”
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那儿。”
马皇后说有办法，自然是真有办法，指向了一个方向。
散粥集市以原本的襄阳码头为中心，向两边延伸。
当下已经过了紧张时刻，其作用自然开始向后两个字摇摆。
但是前两个字，却是还未完全舍弃。
老朱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张榜文。
榜文没有盖官印，但是却有无数手印。
【如遇饥荒，入集市任意吃食店铺，店小二询问吃饭了吗，可手摸肚子作答，获一碗免费粥饭——陈氏粮铺、马家米店、苏……】
“好一个繁华襄阳！”
再看河对岸的襄阳，老朱当即召来二虎，要对对面官员书以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