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许赫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老宅那边打来的。
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家的老爷子许烨霖。
“睡了？”
许烨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说话时语速不快，许赫耐心地等他说完。
“臭小子，前些天陆家的事儿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嗯，爷爷，比爷爷知道的也没早几天。”
“哼，知道了还都不告诉我？现在还不是要我帮忙？”
许赫轻声笑了笑：“是，还得依仗爷爷，我们这一辈要学的可还多着呢，哪像爷爷您。”
“你少贫，有消息了。”
许赫点了香薰蜡烛，端了杯咖啡，准备熬个大夜把项目计划书跟进一下，听到许烨霖的话，他端咖啡的手一顿。
“陆家那个？有消息了？”
“咳……嗯，陆家那个，我之前不是托人去问了么，今天给我回了消息，说是当年……”
许烨霖说着说着，突然咳了起来。
许赫听到这声音之后，握紧了手机。
老爷子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许家上上下下找了不少医生，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缓了一会儿后，才继续。
“说是当年，也不是完全没有知情人，碰巧还让他们找到了那个人，说是……你等我想想啊。”
“爷爷，不急，您慢慢想。”
这么晚打电话来，怕是刚刚知道消息不久。
电话里传来一阵翻笔记本的声音。
“哦，找到了，这儿呢，说是当年医院的护士，看到过有人去换孩子，这俩孩子啊，同一天生得，后来不知道谁给了这护士一笔封口费，我听说还警告了这小护士。”
“后来呢？”
“后来，这小护士胆子小，也就不在医院了，结婚嫁人当全职妈妈了，这还是我那些老伙计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的。”
许赫皱眉，只是这一点消息的话，还是很难找到陆家丢失多年的那个小女儿。
“那小护士当时……冒险跟了一路那换孩子的人，她说那人都不是换孩子，是偷。”
许烨霖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当年的小护士正好值夜班，看到那人偷偷摸摸的进了医院。
先是把两个孩子的位置换了，换过之后抱着其中一个出了医院。
当年小护士也不知道怎么鼓起勇气的跟了一路，直到看到那人把被抱走的孩子放到了福利院。
可惜她当时粗心大意，发出了点声响，被那人发现了。
那人发现之后吼了一声，吓得小护士转身就跑，也没敢去把那个孩子抱回医院。
再后来小护士的上司明着暗着总是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有些地痞流氓的总是出现在她们家门口。
久而久之，小护士也意识到了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她带着礼品和钱委婉地问过一次上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司笑眯眯地把礼品和钱收下，才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护士。
谁知道上司只说：“你啊，也是倒霉，你说你怎么就惹了……总之呢，就是有人要你管好你的嘴，我看医院你是别待下去了，那人还说……你得小心你的家人。”
小护士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又联想到前些天一直出现在家门口的地痞流氓。
她一慌，辞了医院的工作，离职那天，还是那个上司，给她塞了一份钱，跟她说是那人给她的，以后让她学聪明点。
话里话外还是警告的意思，小护士吓破了胆，匆匆忙忙回家，按照家人的安排结婚了。
从此之后就一直在家当全职妈妈，直到前段时间被许烨霖的老伙计找到，这才哭哭啼啼地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年代隔的太久远，好多线索全都断了，好在现在有了福利院的名字，这么顺着查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陆家丢了的那个。
陆家一向和许家关系不错，这才能请的动许烨霖。
许赫抬眼看了看时间，凌晨，实在是太晚了。
“爷爷，我知道了，我去催着点，您老人家早些休息吧。”
“臭小子！嫌爷爷烦了是吧，你不能催，这事儿我想了想，你得亲自去查。”
两家关系亲厚，这种丢孩子的事儿就没有不着急的，更何况还是丢了二十多年的。
“你多看着点，多帮着点，你不知道，你奶奶当年活着的时候，还给你和陆家指过一门亲事。”
“不过，陆家那小姑娘我看着和你也不太配，合不来也就算了，更何况你现在不是有女朋友么。”
许赫偷笑：“爷爷，原来聊了一晚上，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看你，爷爷老了，就这么点心愿，你要说你们现在还不考虑结婚成家的也就罢了，你怎么说也得把人带回来给爷爷看一眼吧。”
许烨霖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声：“我这身子，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
“爷爷又胡说！爷爷得长命百岁，还得抱重孙呢。”
“那柳小姐你要真喜欢，你就早点给人家名分，娱乐圈那地方，真乱啊，你还不赶紧娶回家，你放心？”
“我看人柳小姐可漂亮着呢。”
“知道了爷爷，过几天就带回去给你看。”
“那行，你定个日子，我让老方准备一桌子菜，咱们一家人吃吃饭，聊聊天。”
“行了，就这么说好了，你赶紧睡觉吧，你爷爷我也休息去了。”
许烨霖说完之后像是怕许赫反悔似的，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
许烨霖那边拿到一份当年福利院的名单。
所有在福利院待过的孩子名字都记在上面，许烨霖把名单发给了许赫，让他顺着去查。
许家老爷子也清楚自己终归是老了，精力跟不上，所幸把这事儿交给了许赫。
许赫一边喝咖啡，一边翻出老爷子发来的名单文件。
他打开文件，在手机上大致浏览了一遍，这福利院里待过的孩子还不少。
翻着翻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了他的视线，他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端咖啡的手有些不稳，咖啡洒在了屏幕上。
那屏幕上的名字，他熟的不能再熟——柳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