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伤口里渗出来，柳云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她的左脚微微抬起，口中念着奇奇怪怪的咒语。
念完咒语，她放下左脚，举起右手，口中又念了一句，听着和前一句不大一样，这一次念完咒语之后，她举起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小鱼听不懂这是什么，好奇地盯了一会儿，看到柳云舒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又笨拙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白漠哥哥……主人她刚刚念的是什么啊？”
“是古汉语。”
古代中国流通的语言和现如今的不太一样，柳云舒学的那一套又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是以这种术法的咒语用的还是古汉语，可惜古汉语如今已经没几个人听得懂，说得明白。
“那是什么意思啊？”
除了咒语里的那几句流传了下来，剩下的怎么发音怎么念都是一片空白了，白漠也听不懂多少句，毕竟术业有专攻，他只不过是阴界的一名鬼差。
“这个啊，白漠哥哥也听不懂。”
俩人正说着，就看见柳云舒又在手指上划了一刀，用沾满血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上轻轻一点，说了句：“起！”
她的声音很冷，嘴角噙着一丝笑，抬起手将手指上的血抹到了眼皮上。
那气势，小鱼和白漠看得眼睛都直了，白漠喃喃道：“阎王不愧是阎王。”
她垂眸，体内的灵气像是被人不停搅动着，涌动着，不一会儿她周遭的灵气也涌入了她的身体，她的周身环绕着一个旋涡，身边的风卷动着树叶在她周身环绕。
这不是她第一次用漏尽通，但今天确实用的十分吃力，一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二是她最近在这荒岛上都没怎么补充灵气，虽说前段时间华容道人送了她不少灵气，但可惜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吸收融合。
随着荒岛上灵气的涌入，柳云舒的脑海中也涌入了不少片段，这些片段非常零散，她努力想要把他们串在一起，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好让她看明白事情的真相。
第一个片段，是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华容道人故事里的皇帝，他站在很大的宫殿里，正在和殿内跪着的道士商量着如何将荒岛彻底封印。
这段对话没什么特别的，道士用的法子也不过就是像她之前一样，制造一个鬼打墙的假象。
等道士走了之后，皇帝的宝座后面又闪出来一个男人，皇帝沉吟片刻冷冷开口：“高人觉得这法子可行？”
那男人笑着回：“我觉得不行又如何呢？陛下不是铁了心不给他们留活路吗？”
“哼，也就你敢这样放肆的回朕的话。”
“陛下三思，这样之后……后患无穷啊，以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我这种小喽啰解决的了的了。”
这话说完，皇帝的脸色便暗了半分，而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嗤笑出声：“朕贵为天子，高人更是百年难求的天师，怎得如今却成了小喽啰呢？”
那男人听完只是笑着摇头。
“那依高人看，此事该如何解决啊？”
“小人……不知。”
皇帝叹息一声。
第一个片段就这么结束了，整件事情好像又蒙上了一层迷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第二个片段，是刚刚和皇帝在大殿里的那男人，他神色匆忙地从道观里跑出来，迎面来了个年轻人，两人才刚一碰面，那年轻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柳云舒认了出来，这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就是刚刚大殿里一开始的道士，原来这道士和这个什么天师居然认识？
“师傅！此事……该让我去。”
“师傅！做大事，有人牺牲是……应该的，牺牲的不应该是师傅，师傅此番留下来，还要照顾师弟师妹们，师门上下就属我这个大师兄资格最老，此事交给我，也是最合适的。”
天师讥笑道：“你一黄毛小孩，想要去干什么？跟我这儿演什么折子戏呢？从小教你到大，就教了你这些没用的？再说这些混账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言语间已是带了些怒气，可柳云舒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真的生气，这不是斥责。
“师傅！师门不能一日无主，论实力我做不到师傅这地步，论资历前面还摆着几个师叔，此番……我觉得是我的命，难道师傅有更合适的六乙数贵格？”
天师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第二个片段就这样结束了。
这什么六乙数贵格，柳云舒倒是挺熟悉的，这是种在六乙日里出生，且出生的时辰恰好是子时的命格，这种命格非富即贵，她倒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兄怎么手拿六乙数贵格上山当了道士。
第三个片段，只有天师一个人，独自跪在一堆牌位前，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云舒看了半天，这天师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跪着，大殿内环绕着线香的香气。
她好奇地凑到那一堆牌位前，一一看着，这些牌位上的大多都是黑游观的，看着看着，忽然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华容道人。
这可就，有些不好玩了，原来她这个便宜师傅很早就掺和进来了，那华容道人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呢？
她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第三个片段到这里就结束了，除了发现华容道人和这天师微妙的关系之外，这第三个片段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它就像是特意被人插在这里，等着柳云舒发现最关键的那一个点的特别提示。
也许，今天漏尽通看到的真相是一早就被人安排好的。
第四个片段，是一片慌乱的场景，天师所在的那个道观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天师跪着的放牌位的大殿着了火。
有人高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黑游观上上下下的所有弟子都去提着木桶灭火，这一个片段里柳云舒找不到天师，也找不到刚刚那个六乙数贵格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