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壹二人随着孟婆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缕魂魄在那忘川河中，她半透明脸上微微能见着痛苦。
孟婆又继续道：“心中有执念之人，不愿喝这汤便要去那忘川河中饱受千年的煎熬，才可以再入轮回。”
“这忘川水，能蚕食魂魄与心智，如今我也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人能在这忘川水里待过千年，可是等他们上岸时，却愿意喝我这汤，忘却前尘。”
“这位女子与心爱之人分离，她爱之深，愿熬过那千年再与她再续前缘，如今已经五百年过去，可你若问她执念是什么，已经忘了。可若是让她起来，却也不愿。”
孟婆低喃，眸光眺望着远方，像是在与归壹二人闲聊，又像是在问自己：“这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她来着冥界已经不知道多久，当年的事儿也让她觉得有些模糊不清，想不起来。
只有那时不时传来的痛才会让她想起那段过去。
这么些年过去，见过这么的遗忘，孟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
妲己听了孟婆的话，更加不知怎么办了。
归壹见这两人有些伤感，自己的情绪也低落下来，看着那忘川河中互相厮打的孤魂野鬼，心里惆怅。
还好她自己不懂情之一字，也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
她的愁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容易解决的。愁不知道去哪里玩，愁没有好玩的，愁被清挽抓住……若是非要说上个让她最愁的，便是她师父重华了。
最怕与他一起，可又不得不与他一起。
最后，孟婆提议：“若是妲己殿下如今不知如何。便在这儿待上几日吧，等你见过来往的魂魄，他们的不舍与遗憾，或许能顿悟想开。”她也不能替妲己做决定。
这种事，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办法。
虽然孟婆也觉得，喝了这汤，从此与那孙大圣再无瓜葛最好，可是……情中的甜与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没有选择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
世人贪心，可神仙何尝又不是？
那些飞升成仙的凡人或许对这些红尘之事还要看得淡薄些。
生来就位居仙列，自然是要对七情六欲有些好奇。
归壹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虽然她也想到了如今偷跑出来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可转念又一想，她这趟出来肯定已经被重华发现了。
毕竟只要他动动意念，便能感知她是否在那扶桑，她那点小把戏，在自家师父面前，还是非常不够看的。
“那我们便留下几日，让你好彻底想通，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归壹拍了拍妲己的肩膀，以示鼓励。
之后，孟婆身旁便多出两个小跟班。妲己为情所困却是没有什么好奇心与那些魂魄交谈。
但归壹不同，归壹对什么事儿都充满好奇，她走到奈何桥前边，与后面排队领孟婆汤的魂魄交谈起来。
很多时候她都能遇见些热心肠的魂魄，与她讲生前遇见的那些奇文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