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这样，还能好端端的推进着陈谢梁家联姻的正常进行，我比不了，甘拜下风。”
于佳薇收回思绪，“你确实应该甘拜下风，败了就是败了，又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的借口理由你就是不如他。”
冯戟哈哈大笑，胸腔强烈的震动，听起来像是有一股力无法阻拦，“是啊，现在再怎么说，都是借口，只不过，这些我不说，你不问，陈东铎会告诉你么”
他见于佳薇不语，才接着说：“他不会告诉你，他在你面前展现的都是他想叫你看见的那一面，好的一面，他隐藏的，都是阴暗面。”
冯戟从另一侧，翻出平板，找出一个文件夹，点开。
里面有几个视频文件。
他随意双击点开一个。
“这是当时的监控，你不是不信么我找出来给你看。”
监控中是黑夜。
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血色。
男人手里拖着一根有婴儿小臂粗的钢筋，在地面上划出渗人的声音。
提起钢筋朝着地上捆绑那人抡过去的时候，于佳薇眼皮猛地跳动，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响起了哀嚎和求饶，断断续续，混杂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于佳薇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中，几乎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胃里一股强烈的翻腾感觉让她浑身很不舒服，她没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好在上车前没有吃东西，她呕吐不出来什么。
冯戟又开了一个视频。
“都是当时拍的，他手段挺狠的，没留过活口。”
于佳薇猛地抬手，将那平板按了下去。
“不用让我看了！”
冯戟：“是怕了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的成长过程很血腥，在雨林里被丢了十几天，你以为他是怎么活下去的他喝人血，吃老鼠肉，他是踩着那些同行人的尸体走出来的，要不然怎么能就活了他一个。”
忽然，车辆紧急刹车，于佳薇手扶住车座，从座椅中望向挡风玻璃，一辆黑色私家车横在前面。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冯戟蹙眉，便说：“是这辆车忽然从后飙车超车，我只能紧急刹车。”
冯戟皱了皱眉。
私家车中，车门打开，有一个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于佳薇心脏倏的跳快。
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衫，几乎和这深黑色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拉开了后车门，拉住于佳薇的手腕，把她拉了出来，扯在身后。
“冯戟，你出来。”
陈东铎的声音，此时还听不出来有任何异样，甚至比以往要更轻。
冯戟嘴角勾着一抹讽笑。
“如何你怕叫我撕开你伪善的真面目叫于佳薇知道你到底是多残暴的一个人”
陈东铎忽然出手，直接俯身将冯戟从后车座扯了出来，一拳就朝着冯戟的脸砸了过去。
冯戟抬起手臂挡住，拳头偏转方向，狠狠的砸在了车上，骨头交错发出了一声闷响。
于佳薇被陈东铎推到路边。
刚开始冯戟还能凭着技巧避开陈东铎的拳风，可到后面，他就因为体力不支，渐渐处于下风。
一辆极速行驶的白色车辆猛地刹车停在了路边。
金羽鹤从驾驶位上冲了下来，直接去拦架，将人拉开后，挡在陈东铎面前。
“陈五，你适可而止！”
冯戟咳嗽着，嘴角新鲜的血液将他的脸衬托的更加苍白。
他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陈五，你也尝尝当初我受的苦。”
“因为谁宋青萝么”陈东铎声线微暗，“这条路是宋青萝自己选的，腿脚长在她的身上，她不想选你，你倒是要怨别人把这桩罪全算在我的头上”
“你……”冯戟冷声问，“你就不怕我去跟魏嵘拆穿宋青萝的身份”
“你尽管去，”陈东铎站直了脊背，“魏嵘有的是能力扒出来，他的女秘书前半辈子是怎么被你禁锢在身边的。”
冯戟气疯了。
“你真会算！陈五，就算是魏嵘查到，也是魏氏和我结仇，是么”
陈东铎没再与他纠缠，拉着站在路边的于佳薇，就朝着前面不远的车辆走了过去。
车辆开走，一直咳嗽不止的冯戟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金羽鹤：“冯戟！”
冯戟眼看有些体力不支：“药……”
“在哪里”
金羽鹤扶冯戟进入到车内，从背包中寻药。
冯戟双手哆嗦的取出药瓶来，将里面的几粒药倒在掌心里。
金羽鹤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字，顿时惊措，“这药你是从哪里来的！”
冯戟吃了药，眯着眼睛靠在车座上许久，“从老刘那里要的。”
金羽鹤紧攥着药瓶，“我还以为你最近好一些，是因为中药的调养有效了，你现在这是……不想活了！”
“早晚的事，”冯戟说，“也左不过就这两年了，能吃了特效药，倒是能叫我舒坦几个月。”
他缓慢的笑了一声，张合了一下手掌，抬眸看向黝黑夜色，“你说，刚才陈五说，是青萝自己选的，是么”
金羽鹤没回答。
车开动起来，金羽鹤才说：“你最初救了她，这也是没错的。”
冯戟的声音飘在车内，浅淡的几乎听不到。
“她欠我的。”
…………
另一辆车内。
陈东铎两只手上都是血，开车的时候，于佳薇能看到他的鲜血顺着指缝间流淌出来，砸落在他黑色布料的裤子上，转瞬就凝住了，渗成了一片浸润了血色的黑。
于佳薇已经慢慢恢复了一点。
她说：“我来开车吧。”
陈东铎没有减速，开得更快了。
车辆在平直的公路上飞速行驶着，建筑物呼啸飞过，好似能够迎面撞上，随即被远远地抛之车后。
于佳薇被这样突兀凌厉的车速弄的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靠着这一股疯了一般的驱使力，紧紧贴住了椅背，胃里有些翻腾。
等到车辆刹车停下的时候，于佳薇解开安全带就冲了出去。
她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动作完全不受控制。
她觉得自己将胃酸都呕了出来，嘴巴里全都是酸苦的滋味。
这是长岛。
她随陈东铎进入。
他的手指尖还在往下滴落鲜血，砸落在地面上，好像在白色大理石上绽开的红花。
于佳薇快步走到客厅的立柜，从里面拿出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