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放下电话后立刻收起了笑容，看着窗口的花苦笑了一下。
要是早知道张建国有这么强的能力，他那时候绝对不会把他带去王老那里。
刚才向领导请示演习的事情，一开始领导并没有同意，结果在知道这是张建国的提议后，领导居然立刻同意了，还说这次演习会来视察。
他现在很想知道张建国在外出差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才会让领导听到他的名字后立刻改变主意。
“算了算了，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靠着他往上走走呢。”
李怀德低声自我安慰了一句，随后再次拿起了电话。
没办法，再怎么安慰自己，他心里依旧还是酸溜溜的，得找个人出出气。
转接了两次后，听筒中传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是李厂长吗，我是娄振国。”
“娄董事，轧钢厂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空？”
“我现在就过去，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事情比较急，娄董事你能赶过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之后李怀德便挂断了电话，拿起热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这人啊，就是怕比较，娄振国以前多风光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娄半城，就是大领导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看他现在这日子过成什么样了，他随便一个电话，就得屁颠屁颠过来，这就是时也命也强求不来。
“老李，想什么呢，乐成这样。”
聂主任推门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着调侃了起来。
“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有好事，我给娄振国打了个电话，人一会儿就过来了。
夜校的事情刚才你听了一耳朵就走了，建国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想法在夜校当个领导？”
李怀德此时已然已经是满脸的笑容，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不久之前还在后悔的人。
“这个……建国这边已经定下来了？他当副厂长，只管夜校这块儿？”
聂主任过来就是要问这个事情的，夜校的事情刚才他听了一耳朵，张建国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明他会把之后的工作重心放在夜校上面。
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李怀德来说都是件好事，权力上不冲突，合作才能更好的继续。
“不只是夜校，还有保卫科也归他管。
要是夜校办的好，我还考虑把宣传科也交给他来管。”
李怀德点上一根烟，眼睛微微眯起。
“什么？！老李你……”
聂主任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宣传科从轧钢厂公私合营之后，一直都是归厂长管的，哪怕是老书记还没有隐退的时候，也没有插手过宣传科。
现在李怀德居然说想把宣传科交给张建国来管，说是在把厂长的位置往张建国屁股底下推也不为过。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惊一乍了，老聂你太在意建国的事情了。”
李怀德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
“我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已经想明白了，看来还是要和你好好谈谈。”
“老李，不是我太在意，实在是张建国升的太快了，你就不担心有一天被他顶了厂长的位置么。”
聂主任揉了揉眉心，他一直都不明白，一直都智珠在握的老李，怎么在张建国事情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轧钢厂就这么多位置，张建国从来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肯定是要继续往上走的，老李怎么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厂长的位置重要么？”
李怀德听了他的话忽的笑了，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就好像在问今天的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也不等聂主任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你好好想想，张建国出现之后，我们比以前好了多少，有多少烦心事都被他解决了。
不说你这边采购科那些事，就说我能这么快把老杨踢出局，不也是托了他的福？
你见他捞过油水么，见他插手过我们私底下的事情么？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老杨那时候和建国一样，领导要把老杨调走，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你说的这些我都同意，但人是会变的，你就不怕他把我们当继续往上走的踏脚石？”
聂主任说完，点上一根烟，眼中平添了几分烦躁。
他觉得李怀德想的太好了，张建国这种能不到一年就从最底层爬到副厂长的人，心思肯定深沉的可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们都卖了。
“老聂，你太看的起自己，也太看得起我了。
张建国身后站着的可不只有王老和他那些门生，有些风声你应该是听到过的，我可以告诉你其中大部分都是真的。”
李怀德都要被他逗笑了，想当垫脚石那也得足够高才行，他们哪里够资格。
“你是说，警卫团，还有那几位……”
聂主任看到李怀德点头后，顿时收声。
“哈哈哈，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了我就和你说说好处。”
李怀德按灭了烟，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大树说道：
“我是轧钢厂厂长，张建国在厂里做出的所有成绩，都会成为我政绩的一部分。
以张建国的能力，以及他出差回来之后那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用不了几年我肯定能往上再走走。
他毕竟进厂的时间短，期间还时不时的要出差，手底下没多少人能用。
你这个和他关系不错，能力不错，还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出意外肯定会被重用。
你身上那些事情你自己也清楚，想离开轧钢厂是不可能的了，但跟着张建国混个副厂长当还是没问题的。”
“呼……老李，你这么一说，我都想现在就到张建国手底下去了。”
聂主任听了这一通分析，笑容终于回到了脸上，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没差多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谁手底下就是个名头罢了。
把宣传科调给张建国，也是让他用着顺手点。
怎么着，你觉得张建国关了宣传科，我这个厂长有事情，他们还敢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