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队队军卒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冀西道境内某座小城的主道上穿行而过，高大的北凉战马晃悠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前行。
马蹄踩踏在黄土夯实的地面上声音沉闷，但很快又被街道两侧的嘈杂声所掩盖。
大队骑卒行军的场面早就吸引了全城百姓注目，不少人都放下手中活计，挤在街道两侧翘首以望。
可以看到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头，个子矮的还得踮起脚尖才能看清凉军的全貌。
“咚咚~咚~”
“隆隆隆~”
数以万计的精锐骑军，队列在城中走了半天还没有结束的迹象，这一幕可是让这些中原老百姓大开眼界。
他们这些小城里的百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个县，哪里见过这么多当兵的。
“乖乖，这就是名扬天下的北凉铁骑吗？
这铠甲、这兵器、这表情、这气势……
我的妈啊～”
路旁有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瞪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生怕错过什么，目光中满是崇拜和羡慕。
“这气势真不是中原军卒能比的啊~”
他身旁的小伙伴也目瞪口呆的喃喃道：
“你们看，这铁甲还泛着光呢，真的有刀剑能杀死他们吗？”
对于这些年纪轻轻但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横刀立马、纵横疆场无疑是他们极为向往的生活。
“哎，都说凉军在关外击败了百万燕军，就连那位大燕的皇帝都死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传的神乎其神的，不是都说蛮子很厉害吗，对上凉军也就这样嘛～”
“废话，当然是真的。”
一名中年人白了一眼道：
“我家兄弟经常去北凉那边卖货，谁不知道那一场大胜啊。
据说燕军的尸骨堆成了山，把太阳都挡住了。”
“而且，要是凉军没打赢，他们怎么会南下？边境不要了？北凉辽东不要了？”
“要我说，咱们凉王还是很好的，替咱们守住了边关，不然燕人的刀就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说的是！”
毕竟这四道之地已经被凉军治理了许久，现在这些老百姓也张口闭口就是咱们凉地，咱们凉王了。
因为他们发现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妈啊，尸体堆成山，这得死多少人？”
“那肯定的，最起码十几万蛮子把命丢了。
我站在这都感觉后脑勺发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感觉。”
“不行，老子明天就要去报名从军，也混个骑兵当当。
你看你看，这是虎豹骑哎！据说都是凉军老卒，老子也要进虎豹骑！”
“虎豹骑？就凭你？
拉倒啊，王小二，你撑死也就能去县衙里当个看大门的。
你没看见北凉大马的马背比你的各个还高？你就省省吧！”
“你！找打！”
“哈哈哈！”
凉军还在井然有序的行军，路旁百姓们的嬉笑声、崇拜的眼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些凉军将士知道，只有打赢了陇军，才能真正的笑到最后。
……
南充城周边，陇军大营
一面绣着“第五”二字的帅旗高高飘扬在夜空中，许多陇军士卒看向军旗的目光都无比庄重。
第五心柔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在陇军军中建立起了极高的威望。
此刻月明星稀，但营地中央的帅帐依旧灯火通明。
陇朝的兵部尚书还没睡，正襟危坐，认真的翻阅着一封封军报。
第五心柔这个人似乎没有疲惫的时候，任何人看到他都是一副神情专注的模样。
一旁的荀安安静的垂手而立，这位荀疯子好像自从穿上这身兵部侍郎的官袍之后就儒雅了许多。
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才明白，这位荀大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真狠下心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疯子。
“最近各军主动出击、挑衅凉军的效果似乎不太好啊～”
第五心柔放下了手中军报，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荀安点头道：
“元将军他们多次出击，不管是绕过南充城偷袭他们的粮道，还是抵近城池挑衅，各种各样的方法都用遍了。
但凉军就是不上钩，总是小股骑军出来回击。
驻扎在南充城内的右骑军战力强劲，若是不调集数倍兵力，还真没把握对付他们。
难啊～”
第五心柔目光深邃：
“这位白衣鬼才，也太沉得住气了。
他这是在等凉军主力南下啊～”
“报！”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声朗喝：
“大人，元将军求见！”
“进来吧！”
“诺！”
“元将军请进～”
身材肥胖的元蛮大步走入军帐，浑身的铠甲丁玲桄榔的作响：
“末将参见大人，荀大人！”
第五心柔眉头轻挑：
“元将军深夜来此有何事吗？”
元蛮躬身道：
“刚刚接到从凉地传来的消息。
凉军主力已经出关。”
荀安目光一震，下意识的看向了第五心柔：
“大人，看来咱们不得不面对凉军主力了。”
“天气转凉，凉军南下是预料之中的事啊。”
第五心柔似乎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平静的问道：
“凉军出动了多少兵马，走哪条路？”
元蛮抱拳回答道：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已经有大凉龙骑、虎豹骑、赤焰军、白雪卫、天狼军、奔雷骑六支主力出了嘉隆关，还有数万步卒，加起来不下十万人。
这些兵马正沿着冀西道境内的官道南下，往山南道进发，估摸着最多半个月，先锋部队就会抵达南充城一线。
在北凉、辽东两道境内的探子也传回了消息，左骑军、镇辽军、陌刀军等诸多主力也在全军动员，不日就将出动。”
随着一个个凉军主力的名字从元蛮嘴里说出，荀安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凉军这动作，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
“大凉龙骑～虎豹骑～”
“啧啧。”
第五心柔喃喃道：“这位凉王是把凉军的家底都拿出来了啊～”
荀安轻声道：
“大人，凉军刚刚击败燕军，全军气势正盛，北凉铁骑又骁勇无比。
咱们得早做应对了～”
“哒～”
“哒～”
“哒～”
第五心柔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打着，最后说了一句：
“将消息报到京城吧，停留在京畿道周边的十六卫主力立刻出兵，增援前线。”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