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的课程安排从设立开始到至今，虽然每年都有微调，但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关满看到墨悠发来的消息时，并没有觉得意外。
因为在对这些课程的看法上，关满属于改变派。
可以说他很乐见其成的看到这些课程被换成新的。
在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后，关满就坐在办公室里，把那些他认为很没有必要上的课程全部罗列出来。
甚至他已经悄悄决定，如果墨悠只是想要调换一两门课，他就说服她把这些都调换了！
抱着这样心境的关满拿着课程更改单准时到茶话室。
里面墨悠和兰砚早早就在里面等着，桌子上还放着一份折了两三回的白纸。
不知道为什么，关满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慢吞吞的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又把他拿了一路的建议取消课程单反着放到桌子上。
“不知道你们打算取消什么课程？”关满笑容友好的看着他们。
问出这个问题后，关满就已经开始猜是哪几门课程了。
“都在这。”墨悠把折叠了三次的纸递给关满。
接过并打开，关满看到上面一门接着一门的课程，顿住了。
关满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能成为守旧派的一员。
从前都是他说什么课程要舍掉，其他老师劝说这门课存在的重要性。
现在这个角色反过来了。
之前被人说给关满听的话，现在全被关满拿来说给墨悠和兰砚听。
这些课要是全取消，那这就几乎不剩下什么课程了啊。
“我知道这些全取消确实很为难，如果他们这些课程全都及格了，是不是可以不再去上？”
墨悠看着关满那张面露为难的脸，给出另一份建议。
这项建议是通过那群军校生同意的。
他们愿意直接考试，以躲过二十天的无聊课程。
现在这些军校生都在自习室复习，就等墨悠和兰砚谈妥后，参加这些课程的考试。
同时停掉这么多门课程，关满根本做不了主。
想到那些已经开始备课的同僚们，关满如果此时告诉他们不用备课了，熬的夜都白熬了……
估计会被约到训练场，来一场一对N的群殴。
“这些……要和这些课程的老师以及主任沟通。”关满点开星环，“我约他们过来，你们谈。”
这已经超出关满的预期。
下午没什么事情且涉及这些课程的老师，全部从办公室赶到了茶话室。
茶话室里最大的那一张桌子，坐满了老师。
他们看向墨悠和兰砚，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
这取消课程的量，简直比关满还要过分。
对于会议这种事情，墨悠已经从开始的无奈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很喜欢以会议的形式讨论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茶化室的机器人把泡好的红茶递给每一位老师，然后乖乖巧巧的站在后方，一动不动。
似乎也因为这里的氛围所感染，机器人一言不发。
“学生如果掌握了这些知识，再开设课程反而浪费时间。”墨悠看向这些老师，笑容温和，“各位老师觉得呢？”
开设课程的本质，是为了让那些学生学会这些。
如果都会了，还要开设这些课程，就真是本末倒置了。
“不能设在及格。”主任开了口，“要全员考到优秀才能取消。”
每门课程的分数都是百分制，九十分以上才能算优秀。
墨悠抬眸和兰砚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场拉锯战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根本没怎么废口舌就打到了目的。
又敲定了一些细节后，兰砚和墨悠就先从茶话室离开，留下一众老师和主任接着开会。
有老师表示疑惑，主任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以前关满说要停课的时候，他三阻四拦的。
主任一抬头，就看到十几双疑惑的眼睛。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主任笑了一下，“是在惊讶我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众老师点头。
“题的难度控制在我们这里，卡住一个学生拿不到优秀，这门课就不会停。”
众老师沉默。
果然主任还是那个主任。
只是主任想到的，陆深那群军校生也能想到。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单通完基础知识后，全都在钻研那些刁钻的问题。
在听到墨悠和兰砚说计划通的时候，复习的干劲更加足了。
墨悠看着手边厚重的十几本书，又看着那些挑灯夜读的学生，手指在桌子上无规律的敲打着。
“你是又想到了什么，想要教给这帮孩子？”兰砚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在她旁边。
墨悠的手指一顿，收回了手。
“只是想了一下，就被你看穿了。”墨悠抬眸看着身边这个过分了解自己的青年，神色无奈。
“这是他们自己要过的，结果也只能看他们自己。”兰砚转动一下手腕上的墨玉。
他们能做的，就是等。
学习和修行一样，只能靠自己。
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学习，墨悠安静的坐在那里。
“咳咳。”兰砚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这咳嗽声并没有很快落下，而是一声接着一声，咳的肩膀都开始颤抖了。
“你是不是又没有喝药？”墨悠很快站起身，手中结印，烙在兰砚的眉心。
想要趁着他虚弱冲破封印的黑色区域安静下来。
兰砚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唇色都淡了不少。
“没喝。”兰砚乖乖的承认了。
或许墨悠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在他病弱咳嗽的时候，她才会没有那么和他避嫌。
好不容易获得并肩同行和友人亲密的青年，在短时间忍受她似有若无的疏离，已经快要忍耐疯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温和良善的神明。
只不过是因为那每日念着克己复礼，才没有显露出疯的那一面而已。
不喝药换得墨悠的关心，很划算。
墨悠对上兰砚坦然的神色，知道现在问他为什么不喝药也无济于事。
“走，回去喝药。”墨悠拉住兰砚的手腕，让他扯起来，往门外走去。
兰砚乖乖的跟着墨悠离开。
他看着前面的身影，眼眸含笑。
有些时候兰砚甚至觉得，这个病就一直病下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