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要见陛下！”
“我要告诉陛下实情！太子殿下没有谋反！”
谢昭高喊道，声音回荡在幽僻的巷子里，久久不息。
垂死之人的挣扎颇有几分惊天动地，姬如晦不欲再闹出动静，剑尖一翻便将顺手他的舌头挑了下来。
“啊！”
地上滚落一摊污血，谢昭跪在地上惨嚎，再发不出一字。
“绑好了带回去。”
姬如晦收剑回鞘，眼角带了一抹倦色。
小个子官兵打后头走上来，命人收拾场子，朗声笑道：“都是些白面儿捏的泥人，不禁砍！”
说罢踹了一脚地上的人脑袋，笔直踹飞出去。
姬如晦侧过身子，避过他这血淋淋的一脚，大步离去：“把你那鞋底扒干净了，别到处乱踩。”
待他走后，巷子里又窸窣了一阵，方才重归于静。
檐头的月光洒下来，黎昭昭从民院里出来时，周遭依旧一派寂赖，斑驳的青砖之后偶有几盏灯笼飘出些许微光，甚是祥和。
她挨着墙根不紧不慢地走着，如同贪玩的小孩要归家那般，神色看不出半点异样。
也亏得她从前一直喜欢遍京城里跑，只要大略知道些方位，便没有找不着的地方，所以才能如此顺利地搞定这个张俭。
出来一趟，事情办成了，黎昭昭心里很畅快，想着犒劳一下自己，恰好出了弄巷正是城西头最热闹的坊肆，少不得要逛一下。
街上卖茶果的一点儿不比白日里少，打着蒲扇的女人婆子守摊儿，笑得极亲热，那些人瞧着黎昭昭生得俊穿得也好，都上赶着招呼她，不买也是欢喜的。
“小丫头，尝尝我们吴山第一点咧。”
“吃这个，晚上打牙祭。”
“谢谢婆婆。”
黎昭昭笑了笑，随便拣了个面点摊，递上几个钱道：“要一个蓑衣饼，咸的，热些的更好。”
摊主接过钱，忙去拉油屉找荷叶纸，包了一个雪点层叠酥出来。
等吃食的间隙，她又顺带着瞧了瞧街头的热闹，转头看见一队人马驰过跟前，当中一辆紫红漆木的马车扎进眼里，登时令她大好的心情去了一半。
是他的马车！
赵衍这老狗贼怎么也在这儿？
“姑娘，你的蓑衣饼。”摊主唤了一声。
黎昭昭接过荷叶纸，低下脑袋，慢慢从车队边上错开了去。
原本她是打算了结这桩事，趁赵衍还没回去之前再偷偷溜回去的，现在看来，他这马车可比她的脚程快。
若是还走这条路，难保半路不撞上，可是落在后头跟着，回去晚了也不好。
一想起这厮不仅莫名其妙地不搭理人，还跟看贼似的看着她，她就心里不爽极了。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黎昭昭咬着蓑衣饼，想了想，依然折回巷子里，抄小路回去得了。
那巷子一角里，姬如晦并一行人马押着谢昭，往皇城诏狱的路上赶。
“陛下说了要亲自提审他，你还割了他的舌头，到底不好。”
小个子官兵坐在马上，提醒道：“此去面见陛下，大人还是留心些。”
“留心不留心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姬如晦攥着缰绳，神色淡漠，腰侧的银白佩剑清芒闪闪。
忽然，他将手按在长剑上，缓缓停了马。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