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拎着篮子往回走，脑海里全是谢安珑陪她一起撸袖子上树摘梨，一起光着脚下水摸鱼的情景。
那天她去太子府吃荷包蒸鹿尾，心里还很愧疚没来得及叫上谢安珑一块儿去。
没想到就是那一个晚上，一切天翻地覆。
那年她爹娘死了，国公府败落，赶上流寇被迫流落在外，尚且过了好几年野孩子的生活，谢安珑是罪臣之女，还不知要遭受什么。
因为经历过，黎昭昭心里更加难过。
她慢慢顿住脚步，往后看着西角门，既然看门的人不许她出去，那她就越过看门的人，自己出去！
晌午过后，黎昭昭打听到赵衍一整天都不会回来，便假装午睡，偷偷从后花园里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黎昭昭还是比较谨慎的，到了街上没有逢人便问“红袖楼”在哪里，而是四处观察，趁机寻找可以指路的人。
奈何一整圈逛下来，周围都是些平头百姓，没什么机遇。
黎昭昭只好边走边买了些干果糕饼，等找到了谢安珑好给她吃。
说不定她饿坏了！
刚买完一袋驴火烧，街边上一辆马车慢慢停下来，黎昭昭反应极快，立马就认出了这是楚家二房的马车。
她见了好几次，不会有错。
黎昭昭悄摸摸绕到马车后头。
“楚柳荷！”
粉衫少女刚下车便听见一声喊，看了一圈才看见个绿裙，扎着长长发带的女孩朝自己跑过来。
黎昭昭一路跑到楚柳荷跟前：“楚柳荷！”
楚柳荷认出来，指着她的脸问：“黎……昭昭？你怎么成这样了？”
见她身上的衣裙脏兮兮的，脸上也是灰一块泥一块，楚柳荷身后的婆子将自家小姐拉开了些。
黎昭昭后知后觉抹了抹自己的脸，手心里顿时一块黑。
应该是之前钻狗洞弄脏的。
她没在意，抹了几下将脸摸得更脏了些，问楚柳荷：“巧了，在这儿碰见你。”
没准能找她问到‘红袖楼’在哪儿。
楚柳荷想起上次在南阳王府那个长着怪异眼睛的世子，再看黎昭昭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估计她过得不怎么样。
而且她听爹娘说，大房去曲琨停皇丧，估计回不来了。
没了姑姑，这个黎昭昭又是个没爹没娘的，除了长得好看点，她哪点都不如自己。
想到这儿，楚柳荷便不想搭理黎昭昭了，打算越过她走开。
黎昭昭却紧跟她，和她肩并着肩：“楚柳荷，你今天这条粉色裙子真好看，我远远就瞧见了，是新出的样式吗？我回去也想做一条。”
听她夸自己，楚柳荷方才搭理她：“这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我也觉得好看。你想要，让你娘也给你做呗。”
话说完楚柳荷才发现不对，黎昭昭的娘早死了，这么说好像不太好。
但她想了想，并不愿意道歉，反正黎昭昭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黎昭昭的眼眸黯淡了一瞬，但很快便回过神：“怪不得你这裙子这么好看呢。”
“是吧。”
见她没生气，楚柳荷便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好让她看个清楚。
“真好看……”黎昭昭笑道，认真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忽然愣了愣，不由自主走上去握住楚柳荷脖子上挂着的寄名锁，“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