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黎昭昭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谁想知道谁是狗。
但黎昭昭不敢对赵宣誩说他是狗，只能规规矩矩跪着：“您是皇长孙殿下。”
“还有呢？”
显然这个答案他不满意。
黎昭昭最不会猜人的心思，默了片刻，只能摇头。
赵宣誩的声音不悦：“三年前，在太子府，你我一同从乱军之中逃出来，你可记得？”
黎昭昭心头一震。
这事儿说起来复杂，说错一句便要惹祸上身，她到底该不该说，又该怎么说？
“我……臣女那时候小，早已记不清了。”
她特意把握了一下无辜的语气。
“哦？”赵宣誩垂下眸子，凉凉地看她，“当真记不清了？”
黎昭昭的语气更加无辜：“真的记不清了。”
夜晚的凉风吹过来，黎昭昭冷得打了个寒噤，赵宣誩纹丝未动：“本殿可以在这里等你，等你记起来为止。”
说罢坐在地上，抓起袍角拧了拧水。
黎昭昭仍跪在地上，水珠一滴一滴从头发上坠下来，嗒嗒地轻响。
“哈——嚏！”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赵宣誩转头看她，见她头发上全是水，湿答答贴在眼睛上，伸手想为她拨开。
“殿下，我想起来了。”黎昭昭往后缩了缩，恰好避开他的手，“三年前臣女确实路过太子府，看见那里有许多人，回去的时候臣女还受了惊吓，连病了好几天呢！”
“病好了以后，臣女便记不太清了。”
赵宣誩的手悬在半空中，待她说完话，仍旧伸过去替她拨开了头发。
额头被刺得一凉，他的手竟然比湖里的水还冷！
“生病了。”赵宣誩低声呢喃道，“都忘了。”
他好像相信了。
黎昭昭竖起耳朵，心里存满侥幸。
“忘了也好。”
他依旧低声呢喃：“到底是些不太好的回忆。”
黎昭昭默不作声。
冰凉的触感忽然覆上她的手，黎昭昭一惊，低头便见赵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带进了他的怀里。
“你、你……”黎昭昭想反抗却不敢。
赵宣誩握着她的手，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三年前的事情可以忘了，本殿允许你忘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记得。”
黎昭昭一脸懵。
“记住，你以后是我的女人。”赵宣誩一字一字，重重落下，“也只能是我的女人，明白吗？”
黎昭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嗯？”见她发愣，赵宣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求生欲极强的黎昭昭赶紧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惹不起，先糊弄一下吧。
赵宣誩喜欢她这副乖乖听话的样子，比之前喝醉了发酒疯的模样好看多了。
他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上的酒渍：“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你才十四岁，是谁教你在这里喝酒？”
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三年前你还比我矮呢，还不是要靠我救你！
黎昭昭阴暗地腹诽，面上却是一脸乖觉：“是，您说的对。”
她一身湿淋淋，赵宣誩还欲说些什么，远处太监在唤。
“太孙殿下。”
老太监一路走到二人面前，极快地看了一眼黎昭昭便低下头，禀报道：“太孙殿下，陛下诏您回宫。”
“起身吧。”
赵宣誩抬手，黎昭昭得以从地上爬起来。
“去拿一件暖和的披风来。”赵宣誩吩咐那奴才，他不想让黎昭昭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别人看见。
“是。”
老太监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女人披风，一会儿便捧了来，大小正好合黎昭昭的身。
裹上披风以后，黎昭昭觉得好多了，摸了摸料子挺不错，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披风我用还您吗？”
赵宣誩看她：“你是我的女人，不须还。”
黎昭昭只当自己没问过：“多谢殿下。”
“你的婢女已在屏门处等候。”赵宣誩告诉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连她的婢女都摸清楚了。
黎昭昭心里一沉，刚要抬脚，赵宣誩忽然伸手从她头上拔了一根簪子，肃然道：“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将簪子藏在袖内匆匆而去。
黎昭昭摸了摸自己的鬓发，无可奈何地往另一头去。
丫头月儿早已等候多时：“小姐，方才有个老奴找到我，说你会到这儿来，没想到真来了，你到哪儿去……”
“嘘！”
黎昭昭示意她安静，拉着月儿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