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南阳王示意婢女把茶水端给他，“这无根水是一年十二个月里十二个不同时辰的雨水和露水，有它作药引，福寿丹的功效方能显现出来。”
“快服下吧。”
南阳王兴奋地说道。
赵衍看一眼盒子里的丹药，什么也没说，接过茶水服了下去。
“儿臣谢过父王。”
他又对父亲拜了一拜。
“好，好。”南阳王开心地拉着他起身，低头对上赵衍的眼睛，原本蓝黑色的瞳孔在山间明亮的光线下，竟淡了些，有些发灰。
南阳王伸手想去触碰儿子的眼睛，快要碰到时却又收了回来。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他颤颤巍巍转身道。
赵衍一时没有回话，在地上站了会儿，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抑制住胸腔内剧烈的撕扯感，低头行礼：“父王保重。”
说罢出了厢房。
一路走到山门，赵衍一直在尽力压制体内的不适，面色转白，额头泛起冷汗。
“世子请留步。”
刚走下台阶，追出来的小道童在身后喊。
赵衍回身，见小道童抬手捏着一张符箓，快步走下来：“王爷让我将此符交给世子。”
金色符箓遍布云篆，在小道童的指尖迎着风，好像要乘风飞起。
“王爷说这是他在元始天尊跟前供奉过的灵宝符，世子可在大婚时送给世子妃，必能得天尊庇佑。”小道童将符箓呈给赵衍。
赵衍望向山门，一袭模糊的道袍立在山门前，默默地转身离去。
他接过符箓，握在手心里。
此时天通城另一座山脚下。
几个官差从火堆里扒拉出烤好的红薯，顾不得烫，一人一个抱着啃起来，刚撕了皮还没来及咬上一口，身后传来爆喝。
“都起来干活儿！谁准你们歇着了！”
“不把这些流寇赶下山，百姓不得安宁，老爷我的乌纱帽戴不成！你们也一个都别想好过！”
天通城的余太守在马车上高声喝骂。
几个烤红薯的官差急忙走开，余太守随即一个箭步冲下马车，命人踩灭了火堆：“不许生火！我看谁还敢偷懒不干活儿！”
地上只留下一堆黑乎乎的灰烬。
仆从搬了椅凳来，余太守便坐在凳子上看着底下人巡山，抓匪盗。
“咱们既然吃着朝廷的俸禄，就该忠心为朝廷办事！”
“若咱们能一举擒获这群流寇，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那定然是头功一件，到时候有好了少不了大家伙儿！”
“都给本大人打起精神……”
余太守正说得慷慨激昂，旁边一人小声来报：“大人，京中有大官来了！”
“谁？”余太守立即从椅子上收回屁股。
“南阳王世子。”
余太守大喜，激动不已：“南阳王的铁骑军天下闻名，如今他来了我何愁匪患无解！快！快随我去迎他！”
一转身，身着骑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胯下的黑马重重地喷了一下鼻气。
“这……”
余太守被赵衍那双眼睛看得一哆嗦，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人。
“下官参见南阳王世子。”他向赵衍下跪道。
赵衍望向山头，眼眸中倒映出远山的山形轮廓：“近来有没有一个叫谢安珑的女子路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