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赵衍道。
刘副统领的眼珠子左右滑动：“他的心眼比他爷爷、他爹加起来一倍还多！”
赵衍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只要他能给足粮饷，铁骑军是谁的人不重要。”
“现在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刘副统领站起来，手里还握着那封书信：“这件事情我来查！我倒要看看，那些朽烂的盔甲到底是谁送过去的！”
赵衍：“许攸之死乃守城正常伤亡，凭一件盔甲不能断定其中隐情。”
“他那身手的确比我差些，但不至于被几个偷袭的毛贼杀死，若不是当时所穿的盔甲质料不惠，他何以被人用小刀当胸扎穿！”
“陛下这些年打压铁骑军打压得还不够！粮饷每每到手只得一半，如今连盔甲兵刃都作了假！我们为他上阵杀敌，他没把我们当人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副统领咬牙切齿。
“……”
赵衍始终不置一词。
等了会儿没见刘副统领说话了，才开口道：“发作完了？”
“没有！”
刘副统领吼了一声：“世子，许攸是老臣挚友！”
“这口气，老臣咽不下去！”
他踏着重重的脚步声出了侧门。
赵衍看着他的背影回身，不知怎的，猛然调错了方向，撞在一个为他提灯的随从身上，将人撞得翻滚在地。
琉璃盏甩在墙上应声碎裂，灯里的油火腾地冒起来。
后头的人连忙上前踩灭。
赵衍眼中倒映那火光，一瞬间，照亮了他眼中的阴沉压抑和愤怒悲痛，复杂的情绪像火一样燃烧着。
随后，火渐渐被踩熄灭，他的眸光也晦暗下去。
“世子。”
那个随从爬起来鞠躬告罪。
赵衍看了一遍周围十几个还跟在身边的随从，开口有烦躁不耐之意：“都下去。”
人片刻便走空了。
赵衍独自站在墙角，旁边一丛细瘦的竹子滴着雨水。
“唰，唰。”
什么东西刮擦墙壁的声音。
他立即循声抬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一个地方。
身后几丈高的墙根上冒出半个脑袋，看了看他后，往上升了些，整个脑袋露了出来。
“赵衍。”
声音很轻，带着甜甜的笑意。
赵衍转过身，神色松了些：“梨梨。”
穿绿衣裙的少女笑容明媚，一轮硕大干净的月亮贴在她身后。
一时间，整片夜空都明亮许多。
“嘿嘿，是我。”黎昭昭一只手先扒上来，另一只手紧接着扒上来，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
赵衍快速走过去，伸出双手：“下来。”
“没事儿的，这儿下面有块空砖头，我正好够踩，”黎昭昭手臂搭着瓦檐，很轻松的样子，“放心吧，凭我的本事摔不着。”
赵衍慢慢收回了手：“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里。”
“我在家里背书太闷了嘛。”
黎昭昭低头看他：“而且我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而且我猜到你会走这个门。”
她自得地笑。
“难为你，”赵衍淡淡笑了一下。
“其实我本来是想爬上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然后就走的，没想到你一直在这里，我就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