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闷？”
……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黎昭昭的头从窗框上擦过去，额角留下一抹雪。
她双手扒着边沿往后看，好像听见赵衍在对她说话。
赵衍从书里抬起头，看到她额角簌簌落下的碎雪，目光顿住，然后又问了一遍：“和我一起坐马车很闷吗？”
黎昭昭快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为何一直往窗外看？”他垂目继续看书。
黎昭昭侧过头，老老实实道：“盯着你看，我不自在。”
窗子外倏然飘进来一阵夹着雪的风。
“关了。”
赵衍出声道。
黎昭昭“啪”的一声合上了窗棂。
赵衍问：“什么不自在。”
黎昭昭很纠结，再看看赵衍，他好像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你……真的想知道吗？”
她试探着问。
赵衍表情疑惑，却没看她。
黎昭昭调整好仪态，坐得笔直端正：“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赵衍垂眸：“说。”
“你……”黎昭说得比较慢，“干嘛——”
“要看那种书。”她特意咬重了“那种”两个字。
“哪种书？”
“就是……那天早上，那种书。”
马车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赵衍抬起双眼，露出一对清澈而深邃的瞳孔，仿佛在回忆她说的是什么。
将手中的书稍稍落下，赵衍沉默着，目光不知落向了何处。
“你没看过？”他的语气很寻常。
“……”
黎昭昭一直盯着他：“什、什么？我怎么会看过那、那种书！”
赵衍转过来对着她，脸色并无异样：“你姑姑没让你看？”
“……”
黎昭昭被他一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瞬画面，表情从蒙昧不清逐渐转为恍然大悟。
对了，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姑姑悄悄放在枕头边让她看的，好像也是一本蓝皮小册子，说是什么新婚之夜要学习的“房中事”。
黎昭昭觉得自己实践过，不用看，丢一边去了。
“原来，原来……”她有点懵，“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
所以赵衍看它——
是因为学习？
黎昭昭抬起略微有些惊诧的目光，呼吸一窒。
赵衍与她四目相接，波澜不惊：“就是因为这个？”
“我……我忘记看了，”黎昭昭坐得离他更远了些，“是我误会你了。”
她的小动作全落在赵衍眼中，他没再说话，淡淡地垂眸继续看书。
半晌，黎昭昭忽然听到他从嘴里吐出一声：“空有一身胆子。”
不仔细留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黎昭昭茫然无措。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夜里他们在驿馆下榻，驿馆里的炉火烧得不暖，黎昭昭裹着被子与赵衍下了半局棋，有个信使送来什么东西，他便出去了。
半夜她在炉火边睡熟之后，还能察觉到有人将她搬回床上，裹好了被子。
第三日到了一处山脚下，一下马车黎昭昭便精神了。
山中白雪皑皑，唯独一条扫得清爽干净的石径露出来，通往林中深处。
黎昭昭提着厚重的裙摆往上跑，跑了一阵见赵衍没跟上来，又冲了下去，围在他身边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