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近，赵衍看清楚她身上湿漉漉的水渍后，解下鹤氅裹住她，眉头慢慢起了一道折痕：“你来同赵宣誩赏雪？”
他看向黎昭昭身后的人影。
黎昭昭哽住：“当然不是，你看我这个落汤鸡的模样怎么可能！”
赵衍便带着她回去了。
黎昭昭对他描述了一番燕儿的行为，赵衍听了，只是淡淡地添了一把炉火：“她是赵宣誩的人。”
黎昭昭吓了一跳：“那我在春乐坊的时候岂不是一直被他监视着？”
赵衍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七王府邸不可再去，你今日之行如临渊水，实在太冒失了，”他看着火堆，面庞明暗闪烁，“再要出门务必谨慎。”
想起乌压压的守卫围着院子的画面，黎昭昭陷入沉思。
一抬头发现赵衍在盯着自己，她有些莫名：“你干嘛……看着我？”
“身上这件也脱下来。”
他认真说道。
就剩下一件寝衣，不是特别湿，况且还烤着火，黎昭昭没怎么在意，刚要说这件不换了，脑海中想起一个小时候不太好的回忆。
当时她为了抓鱼还是干什么的弄湿了衣服，死活不肯换，好像被赵衍教训了一顿。
黎昭昭记不太清了，但肯定是有过的。
于是看了看赵衍，没有立刻回答。
赵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温和平静，又说了一遍：“湿透了穿着冷，换了。”
这次黎昭昭听进去了：“好。”
双手伸到领口，她忽然对赵衍说：“你……出去吧。”
赵衍支起一条膝盖在燎炉边正添着炭火，黎昭昭就坐在他身旁的软榻上，光脚垂下来，温暖的火光照耀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
他抬起头，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我很快。”黎昭昭小声表示。
“……”
赵衍将木炭摆好，起身走了出去。
换好衣服许久不见他回来，黎昭昭一边烤火，把右手的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那枚假的红点。
“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她耳边回响着赵宣誩这句话，一时间头疼起来。
这个好像让赵宣誩误会了啊。
怎么他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黎昭昭打算把这假玩意儿弄下来，但由于记不清谢安珑说的消除药水的配方，捣鼓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没想到这么牢固，这药水真厉害。”她都快把自己的手搓破皮了。
正当她要放弃时，赵衍却回来了。
黎昭昭看着他一路走到自己跟前，停下，扫了一遍旁边木质托盘上的零碎材料后，低头看向她。
黎昭昭默默地拉上袖子。
“要洗掉？”赵衍问。
黎昭昭点头：“之前怕被姑姑骂，所以就……”
她又把袖子拉了起来，露出洁白手臂上的红点：“这个是假的，你也知道。”
可能都觉得不怎么光彩，青州城的事情，二人心照不宣地从没说过。
“现在好像洗不掉了。”黎昭昭郁闷无奈。
“等着。”
赵衍说了声，出去又回来，半蹲在一旁调制好药水，用巾子给她敷上，过了会儿她拿开看看，竟然真的淡了许多。
黎昭昭惊奇：“你怎么会这个？”
“书上偶然看到。”赵衍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