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抬眼望过去，“你想做什么？”
“她惹娘娘不痛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放肆！”年世兰喝道：“她现在是皇帝的女人，你杀了她，是怕皇上没理由处置咱们年家是吗？”
“娘娘您放心，奴才手脚干净，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他倒是手脚干净，原剧中福子被害、沈眉庄落水，都是他干的，还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翊坤宫。
见年世兰不说话，周宁海继续道：“大将军在前方浴血奋战，皇上又这般宠爱您，不过是个宫女，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对咱们年家如何！”
周宁海说得还有理有据，底气十足。
这样的人太可怕，若是放出去，在哪里都是炸弹。
但凡他有半点不忠心，年世兰都会毫不犹豫将他处理掉。
“皇帝喜欢秋后算账，你这是在给他递刀！”
“奴才瞧着娘娘自打入秋后病了，性子也软弱了不少，咱们年府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周宁海！”
“奴才是心疼主子。”周宁海跪下，道：“娘娘若觉得奴才有错，惩罚便是。”
“你……”
旁的事情不见他有如此死谏的精神，劝华妃犯错，倒是坚持得很。
一个满心只求皇恩的颂芝，一个满眼只有华妃的周宁海，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崔槿汐，核心团队实力如此之差。
但凡年世兰心性弱一弱，失了主心骨，不必等对手开枪，就先被自家人的糖衣炮弹给处决了。
年世兰忍了忍：“就算要动手，也不该是咱们动手。”
余莺儿得宠，别说是妃嫔，连皇宫里的母猫听了心里都不爽，皇后最擅长借刀杀人，自己何必巴巴出头，被她当刀子使？
周宁海见主子不悦，不好多言。
吟香连忙从中斡旋，“不如让周宁海去养心殿请皇上？就说娘娘玉体抱恙，请皇上过来瞧瞧？”
“抱恙去太医院，找他作甚？他又不是太医。”
年世兰也是不能理解他们这个操作，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传太医！”
要不是怕惹麻烦，年世兰真想直接报个病危，最好下一次跟皇帝见面是明年今日。
吟香听到主子要传太医，起身飞奔出去。
小厦子回皇上身边复命，大喇叭不辱使命，将华妃生气的事情也说了出去。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哪一个人的皇上，华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么不懂事。”皇后揣度着圣意道：“不过皇上若是喜欢，偶尔使些小性子也无妨。”
“皇后所言甚是，华妃……”皇帝顿了顿，想到年世兰昨日醉酒无状的模样，句句都是可以赐死的重罪，偏生又那般可爱可怜。
本来还以为华妃对自己有些疏离，现在看来，她还是一如从前。
“这么多年，华妃还是那般爱使小性子。”
皇后脸色一滞，又恢复如常，“是。”
次日，皇帝一早便来了翊坤宫，本想教她下棋，却见她又在院中射箭。
“昨儿才宣太医，今儿怎么又站在风口里？回头吃药可不许跟朕哭。”
“臣妾哪儿就这么娇气了？”
年世兰射出一箭，今日醒着，箭术也未见得比除夕夜好多少。
皇帝伸手握着年世兰的手，手心的温度交融，“手这样凉。”
回头朝奴才们喝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因这一句话，翊坤宫的宫人全跪了下去。
年世兰本就看他不爽，望着自己的人一个个战栗不敢言，心中愈发不满，“臣妾这是做错了什么，要皇上一大早来拿臣妾宫里的人撒气？”
“华妃这话便是还在同朕置气。”
年世兰将手抽回，张弓搭箭，朝着箭靶松了手，箭矢虽落在红心边缘，却是穿透了箭靶，可见是用了很大力气的。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皇帝伸手抽了一根箭，“你这力气用的不对，朕来教你。”
“臣妾笨得很，不会弹琴唱曲哄皇上开心，连箭也射不好。”
“满宫里就属你小气。”
皇帝的语气既宠又哄，依旧站在她身后，手把手射出一箭。
年世兰不爱他，也就不需要他真的爱自己。
但她惜命。
她深知面对君王适可而止的重要性，便敛了自己的脾气，娇嗔道：“皇上除夕也是这般占世兰便宜的吧？”
“世兰觉得朕是在占便宜？”
“不是吗？”
年世兰手肘后移，手指松开，此箭与前一箭射中同一靶心，年世兰抬头望向皇帝，“如何？臣妾的箭术是不是也能追上皇上的了？”
“是！合宫里没有比爱妃更厉害的了！”
年世兰娇哼一声。
皇帝鼻尖略过年世兰耳廓，“好香啊。”
可不香吗？
年世兰昨天把斗篷放在香炉旁熏了一夜。
“皇上独独赐给臣妾的欢宜香，臣妾日日都会用。”
“对了，朕就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年世兰内心翻了个白眼：对咯，记住咯，这就是你断子绝孙的味道！
“走吧，回屋，不是说不会下棋吗？朕教你。”
年世兰内心冷笑：臭棋篓子，也就在我这小白面前能找点存在感。
“臣妾今日不想下棋，只想射箭，等臣妾什么时候射中那枚铜钱，什么时候就进屋。”
“这样啊。”皇帝今日心情好，自然也愿意随着玩笑几句，“那朕的华妃岂不是要在这风雪天站一辈子？”
“是吗？”年世兰眼珠子一转，“既如此，皇上可敢与臣妾赌上一赌？”
皇帝望着年世兰，饶有兴趣道：“华妃这是想要同朕比射箭？”
“皇上这是在取笑臣妾。”
虽则不太擅长撒娇，年世兰这两天也说了不少恶心话，现下听到自己的声音，莫名其妙抖了抖。
也可能是风的缘故。
为遮掩，她连忙道：“皇上九五至尊，臣妾哪敢比？又哪里比得上？臣妾不过是想跟自己比上一比。”
“哦？华妃想怎么比？”
年世兰话锋一转，“若是臣妾有朝一日能够于百步之外射中铜钱方孔，皇上可愿许臣妾一个愿望？”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帝果然是喜怒无常的。
方才还笑逐颜开的皇帝，现下敛了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