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满满一桌的奶茶，短短几分钟之内烟消云散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温庭燕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是……不喜欢喝吗？”
他在问001刚才分奶茶的行为。
001留了三杯，一杯是自己刚才喝的，一杯是冷饮，还有一杯是清淡的热饮。
001把那杯清淡的推到了温庭燕面前：“不是。”
“人要学会分享。”
这句话是主神教她的。
这大概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那时候的001刚刚被创造出来，还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任务机器，没有三观，也没有道德，更何谈喜好。
那时候她每完成一个任务，回到系统空间时，主神都会送给她一个小首饰，或者送一束花，当做对她的奖励。
“送你的。”
001机器般冰冷的把这些小东西扫视一遍，以为自己接受这些东西，也是自己任务的一环。
但经历的任务多了以后，她开始不再像个只会接受指令的机械，开始真正有了疑问。
蓝色的小球在娇艳的玫瑰花旁从头绕到尾，又从尾绕到头。
“你天天在系统空间的园子里，就是在忙活这些？”
她指桌子上那朵玫瑰。
系统空间并不像电影里那些科技空间站一样，一眼到头全是冰冷的光脑和数据，相反，这里被主神装饰的很……
很温馨。
001想了很久，才用人类的感觉想出这个形容词出来。
那时候主神只有她这一个系统，系统空间因此也不像后来一样庞大，这里像人类世界的别墅一样，有上下两层，外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平时001经常可以看见主神忙碌的身影。
但主神大概真的不会种花，系统空间的气候也不适合生物的生长，因此养出来的花，大多都长不大。
主神的手上是被玫瑰花茎的尖刺刺出来的小口子，因为他没有血液，所以即便皮肉都被挑破了，也没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他像是笑了笑：“是，园子里的花都是我种的。”
001用毫无起伏的机器音回他：“你每次忙活半天才种出这么几朵，就这么送给我，你舍得？”
“更何况，我也不喜欢这些。”
001是个任务狂，一个任务刚刚做完，就投身到下一个任务中，几乎从来都没怎么和主神说过话。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001说出这么多字，就连主神的话都多了不少：“即便不喜欢，可你也不讨厌，对吗？001，你是我创造的第一个系统，对我而言，你是特殊的，所以，哪怕这些玫瑰来之不易，但我仍然心甘情愿把他们分享给你。”
001一向没有情绪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疑惑。
它又开始围着玫瑰转来转去，像个无头苍蝇。
“你看着它，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001实话实说。
主神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颗亮晶晶的透明宝石。
“那这个呢？”
001这次不转了，飘到主神手上，和宝石紧挨在一起。
001用了好大的功夫在终于描述出来自己的感受：“我想……把它藏起来。”
“藏起来，谁也看不见。”
“这种感觉，叫做喜欢。”主神耐心的和他解释。
“你喜欢他，才想把它据为己有，同样，我喜欢这些花，才会在院子里种他们。”
自己一个系统，竟然也会有喜欢这种感觉吗？
001不懂，但眼前的人是主神，是她的半个老师，她信任他的话，每一句都相信。
“可你既然喜欢，又为什么会送给我。”
“001。”主神语气带着笑意：“因为我更喜欢你，所以，我从不介意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人是要学会分享的。”
人要学会分享。
001不懂这是为什么，可她记住了，也照猫画虎的把自己爱喝的奶茶分给了这些服务员。
“更何况，只是因为喝不完就丢了，会很浪费。”
温庭燕看着面前被001递过来的奶茶，有些出神，下意识伸出手，摸着奶茶杯。
是热的。
他虽然并未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浪费的，但他并不会傻到和凌漪对着来：“你说的对，我下次会注意的。”
001满意的点点头，活像个老夫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温庭燕笑了出来。
他对001示意眼前的几道菜：“都是你爱吃的，先吃了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001拿起筷子，尝了尝自己面前的毛血旺。
辣辣的，咸咸的，好吃。
她喜欢这个味道，闷不做声的吃了好几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温庭燕似乎一直在旁边看着，连筷子都没动，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抬起了头。
温庭燕接触到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吃就好，我不是很饿。”
001看了看指针，时针正游走在七和八之间。
“你晚上吃过了？”
“吃了一点。”
其实没有。
自从生病以来，温庭燕胃口变得很差，疾病的消耗让他总感觉胃里空空的，但每每闻到饭香味，他却只觉得反胃想吐。
001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咚咚。”
敲门声恰好响起。
“我去开门。”
001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跑过去。
温庭燕看着001欢快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明明跟何蔚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进来打扰……
但意料之外的是，进来的不是何蔚，而是两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陌生人。
他们推着两层小车，车上还有几道清淡的菜，在001的带领下来到了温庭燕身边。
“这个放着，对，那个就放那边吧。嗯，这样就差不多啦，辛苦你们。”
两个人放下饭菜就离开了，留下一脸困惑的温庭燕和搓着手准备大吃一场的001。
“你……这是。”
001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温庭燕解释，于是道：“我看你好像不怎么能吃辣，所以刚才又点了这几道菜。”
“不过……”
这几道菜包装简陋，有一道菜甚至还是装在黑色外卖盒里，单看没什么，但与温庭燕订的那几道豪华盛宴一对比。
001突然觉得自己点的菜有点土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