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皓站在秦舒幼身后，目光落在东炎皇身上，良久，他扯了扯嘴角，撇开了目光。
父皇可从来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秦书皓咬了一下下唇，眼里隐隐露出了不爽的意味，许久之后，他走出养心殿，平静的道：“陛下驾崩。”
他这话音刚落，房内的东炎皇带着无奈的笑意垂下了手，眼帘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层阴影。
东炎多出柔美的人，东炎皇也是属于翩翩公子那一类的人，岁月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多少印记，反而多了一份岁月的沉淀，他这一闭眼，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瓷娃娃一般的精致，却也无声无息。
秦舒幼颤抖着手抓住了东炎皇的手，从他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什么都没有写，唯独画了一个秋千。
“皇妹，你宫里我已经收拾好了。”秦书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守灵就在你自己宫里吧，别出来了。”
“你要禁本宫的足？”秦舒幼垂下眼，道。
“是。”秦书皓道。
“真是像草覆虫一样恶心呢。”秦舒幼道。
秦书皓看着天空，微微歪了歪脑袋，笑道：“是吗。”
秦舒幼站起身，转身走向自己宫殿的方向，在路过秦书皓的时候，淡淡的道：“本宫要点酒，不过分吧。”
秦书皓耸了耸肩，道：“只要你不用酒自焚，当然没问题。”
秦舒幼扯了扯嘴角，走向后宫的方向。
在秦舒幼回到宫殿之后，她要的酒也跟着送了过来，秦书皓也是有意思，送来的酒用大缸装着，整整几大缸，好像怕她不够喝一样。
秦舒幼坐在酒缸前，看了半响，这才站起身，用琉璃杯舀了一杯，一仰头喝了下去。
这一杯下肚，秦舒幼脸颊微红，她又舀了一杯，这才倒下。
耳边隐约听见宫女的惊呼声，又有谁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等秦舒幼再次醒来之时，天色依旧大亮——尽管她很明白这可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回到酒坛旁，连饮三杯，目光尽管迷离，却没有倒下。
这天，五杯倒。
第三天，七杯。
第四天，十杯。
……
“陛下，公主这是在做什么？”皇宫禁卫军的首领忍不住了，向着秦书皓道：“酒大伤身，公主何必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秦书皓坐在御书房的主位上，托着腮打开奏折，目光却落在了书桌上的烛火之上。
东炎皇帝驾崩，在未立太子未有嫡子的情况下，大皇子理所应当的继位，之前那些反对的声音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在继位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
“她在练酒量。”秦书皓平静的道：“安乐从小就聪明。”
“女子要酒量何用？”禁卫军首领道。
“女子要酒量无用，可将军有用。”秦书皓勾了勾唇角，道：“安乐也会预判别人的动作啊。”
“陛下。”禁卫军首领还想说什么，秦书皓就道：“秦书白最近怎么样。”
“还在宫里骂您。”禁卫军首领眼角一抽。
“秦稚呢。”
“还没回来。”
秦书皓靠在椅背上闭眼想了一会，站起身道：“那我们就去见见秦书白吧。”
在秦舒幼回来的第三天，秦书白就回到了皇城，当然也是一进皇宫就被禁足在了自己的住处。
秦书皓和禁卫军首领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破口大骂，那骂声清脆，格外的中气十足。
秦书皓站在门口沉默了半响，禁卫军首领正想安慰他，就看这刚登基的皇帝走进了大门，道：“听人说你在这骂我好几天，传闻果然误我。”
秦书白整个人摆成大字躺在地上，秦书皓走到秦书白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道：“真搞不明白你骂我爹有什么用，他在那躺着呢，何况我爹不是你爹？”
秦书白：“……”
“秦书皓你不安好心！谋杀亲父！！”秦书白怒道。
秦书皓看着他，空气中似乎都安静了，半响，秦书皓道：“就这？”
秦书白：“……”
“你怎么如此歹毒，老子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秦书白躺在地上喊道。
“安乐倒是见到了最后一面。”秦书皓垂下眼，平静的道：“只是你回来的太晚而已。”
“安乐？”秦书白的表情一怔，道：“我妹儿回来了？？”
“安王殿下你且——”禁卫军首领刚刚开口，秦书白就一挑眉，道：“安王？谁？”
禁卫军首领：“……”
“昨天是给你封王了，可你没理我。”秦书皓平静的道。
“那个被老子扔出去的圣旨？”秦书白直接疑惑。
秦书皓点了点头。
秦书白：“……”
“你这么好心给我封王？”秦书白眼里满是怀疑，道：“还安王？？”
“你不喜欢？”秦书皓道。
“安安分分的王爷？？”秦书白眉毛挑的老高。
“不好吗。”秦书皓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老子安分你大爷！！臭小子老子迟早宰了你！！！”秦书白顿时破口大骂。
秦书皓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抹了一把脸道：“我是你兄长，长兄如父。”
“如父你大爷！你把老子爹都杀了你还如父？！”秦书白骂道。
秦书皓：“……”
“我杀的？”秦书皓道。
“难道不是？”
“是。”秦书皓托起了下巴，平静的道：“那又怎么样。”
秦书白额头青筋一跳。
“你对我妹儿做了什么？”秦书白冷声道。
“也是我妹。”秦书皓道。
“你配吗？”秦书白骂道。
秦书皓沉默了半响，认真的道：“我配。”
秦书白：“……”
“安乐回来以后喝了不少酒，清醒的时候不多。”秦书皓道。
“你灌她酒？？”秦书白一头撞到了秦书皓的脑袋上，直接把秦书皓撞得仰倒在地，秦书白一把爬起来指着秦书皓骂道：“秦书皓你太恶毒了！！”
摔倒在地捂着额头的秦书皓：“……”
站在一边想扶不敢扶一脸没眼看的禁卫军首领：“……”
“秦书白你有毛病吧？！”秦书皓揉着额头，大声道。
“老子就知道你这家伙从小就嫉妒我妹儿，你等着，等老子把我妹儿弄醒再收拾你。”秦书白边向着门口跑边指着秦书皓骂道。
“嗯，是。”秦书皓放下了揉着额头的手，道：“我最讨厌安乐了。”
禁卫军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