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补的聘礼吗？”
虽然这个决定让姜离短暂纠结，但是做了决断之后，只剩下轻松。
所以她也和景珩开起了玩笑。
“那些以后再给你。”景珩起身打开自己带来的行囊，从里面抽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递给她。
姜离隐有猜测，一边伸手接过来一边问：“圣旨？”
“嗯。”景珩点头，“打开看看。”
“啧啧，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嘴上说着尊重我的选择，是来争取的，实际上来圣旨都准备好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道圣旨应该是册封她为皇后的。
姜离其实不惊讶于这个结果。
这确实是景珩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对感情很专一，而且说到就能做到。
但是事实证明，无论她以怎样的深情去揣测景珩，最后都会发现，他永远做得比她想象更多。
看了圣旨，姜离沉默了，握住圣旨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白皙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更加清晰。
景珩这道圣旨，不是封后的，而是……废后的。
准确地说，是给她安排退路的。
圣旨给了她封地和食邑，允许她养三千私军，赏她免死金牌，授她四处行走之权。
“既然待遇这么好，”姜离开口时候已是哽咽，“我为什么还要进宫做皇后？我直接去自己的封地不好吗？”
傻子，这个傻子！
“这样才能勉励我，”景珩主动伸手抱住了她，这也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着相互喜欢，男女之情的拥抱，“对你更好。”
他何尝不知道，姜离跟着她回去是一场豪赌。
她把自己最珍视的亲情、自由，全都交付，那自己能回报的，只有没有后顾之忧妥善安排和最小心翼翼的珍惜。
她下场，他不会让她输，哪怕要和全天下作对。
“棠棠，谢谢你。”景珩低头轻吻她头顶。
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免我孤独，予我怜爱。
——除了姜离，不会有人觉得，他这条路走到现在，还很痛苦，还值得同情。
她是他的人间烟火，是他对于这个世界最深的眷恋。
姜离把圣旨紧握在胸前，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深深的拥抱。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而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去爱吧，哪怕只能现在拥有。
不是对前路再无怀疑了，而是他给的太多，让自己愿意深陷其中。
等这个拥抱结束，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是灵魂的唯一伴侣，但是隔了漫长的时光，两个同样没有过经验的人，对于亲密接触，不约而同，后知后觉地害羞了。
“那个什么，”姜离道，“回京以后，我是要直接跟着你进宫吗？要不要，先给你的臣子们透个气？”
她可不希望自己做皇后这件事，让御史砰砰砰撞柱子。
“我没打算让你直接进宫。”景珩道，“我正想和你商量，回岳父岳母那边住，委屈了你。我想让你暂住王府……如果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我们就维持；如果不行的话，那你从王府出嫁，你意下如何？”
姜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出嫁？”
她已经嫁给他了啊！
“从前那次不算。”景珩态度坚决。
哪里有一顶小轿，悄无声息把正妻娶了的道理？
别说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就是寻常百姓家，也要热热闹闹，吹吹打打，摆上几桌宴席才好。
“而且棠棠，”景珩嘴角带笑，“自高祖皇上开国以来，从来没有皇帝登基之后大婚的。我要你做第一个以皇后之礼，嫁给皇帝的皇后。”
姜离：“……”
那排场得多大？
土狗不敢想，但是社恐的土狗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全身每个毛孔都开始焦虑。
不行，那坚决不行。
甚至想为此逃婚怎么办？
“那个就算了吧。”姜离讷讷道，“形式不重要……”
“棠棠，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如果不给你足够的体面，你就得不到足够的尊重。”景珩耐心地解释。
为了让天下人明白姜离是他的眼珠子，是他谁也不能触及的逆鳞，这个排场，必须要有。
“哦，我不懂，听你的吧。”
反正景珩总是不会害她的。
“但是有一点，”姜离道，“你得听我的。”
“你说。”
“排场可以大，但是不要铺张浪费。一来这几年来征战无数，百废待兴，这时候不该浪费；二来我也不喜欢浪费。”
“好，都听你的。回京之后，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嗯。”
姜离和景珩敲定了终身，又开始担心要留在苏州的豆蔻。
景珩对此却道：“放心，我也有安排。我知道你对国公府深恶痛绝，既然如此，我给你重新安排个身份便是。”
这样也能更好地交代，他重新娶她的事情。
“重新安排身份？安排什么身份？京城中其实不少人都认识我的，只怕纸包不住火。”
“就算你见过所有的人，我说你是谁，难道还有人会跟我辩驳？”景珩霸气侧漏。
“那倒是。”
谁也没傻到，要为这种事情触怒皇帝，搭上自己的仕途。
景珩也没有卖关子，告诉姜离，自己打算给她安排成徐大儒失散多年的孙女。
姜离：“……阿照是徐大儒的弟子，我成了孙女，岂不是还矮他一头？”
“那就幺女。”
“妖女？”姜离瞪他，“是妲己那样的狐狸精，还是孙猴子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景珩被她逗得大笑。
没有她在的日子，人生真的孤独寂寞。
有了她就有欢声笑语。
“豆蔻的话，也可以安排一个徐家的身份。”景珩又道，“都在你，你斟酌着决定便是。她担心的，你也知道，你劝劝她。”
皇权不是那么没用的。
皇上真的打定主意做什么，又有几个人会不怕死的反对？
尤其，不过是身份这种事情，值得死谏吗？
不值得，所以这件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姜离日后的地位和处境，只取决于他的态度。
而姜离好了，她身边的人，也不会过得差。
“好，我得好好和她谈谈。”
她还得和母亲说说自己的决定，就有些……不好意思。
岂料第二天，姜离支支吾吾说出来自己要回京的事情时，于氏道：“那还用说？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你不别扭了，咱们早点启程。”
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