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和初中的女同桌就没了联系？”
三十年前又不像现在通讯设备和社交软件那样发达，毕了业不都是各奔东西，周衍摇头，说没有。
“那你喜欢她吗？”
“算不上。”
“那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陆琦轻歪着头看周衍，胳膊肘搭在栏杆上，手撑着下巴。
“可能是老天看我太可怜了吧。”
“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也没什么。”
陆琦没说话，绕到周衍背后抱住他，紧贴着，指尖碰到他外套的拉链，发凉。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你是自找的。”
“嗯，喜欢你也是自找的。”
周衍是一个不怎么会说好听话的人，又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沉默是金，更别提谈情说爱，但今晚说了好多带感情的话，真有种滚床单时候逢场作戏哄骗人的嫌疑。
深夜，又一起簇拥着在江边站了很长时间，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不行，有状况，洗漱好躺下睡觉的时候陆琦突然感觉到小腹传来的阵阵麻痛。两人同盖一条被，她忍不住往周衍方向蹭，人都快睡着了又被动作给搞醒，问她怎么了，沉沉的声音睡意惺忪。
“肚子疼。”
“下次别吃凉的了。”
语气不是责怪，周衍伸手继续把陆琦往自己怀里揽，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覆上她的肚子，手不凉，温温的，缓慢揉搓了几下后好像真的能够缓解疼痛。
“你白天要出差，要不然我去客房睡，不打扰你？”
“好点没有？”
周衍没回陆琦的问题，手上的动作不停，温柔又规律，也没有不耐烦和生气。
“好一点了。”
“嗯，睡吧。”
怕会反复就一直揉着，似乎要把疼痛源给堵上，手心手背换着来，意识渐渐模糊，脑子沉的又快睡着，明明手上的动作慢得都快停下，周衍还在坚持着，到最后困的实在没有了动静。
陆琦把枕在头下的胳膊放回去，帮周衍盖好被子，尽量离他远了些，怕后半夜影响他睡觉。
可深夜里疼的一直折腾，她好几次想下床去找周衍买回来的止疼药，又怕吵声太大只能忍着。周衍也是时睡时醒，第一反应都是把陆琦揽过来，温热的手再覆上小肚，好让她舒服一点。
清晨的一觉睡的还算安稳，醒来时已经是八点，从小的毛病，不管是早上几点，一醒就再睡不着，所以陆琦起床了。
下午出差，她出去采购了些东西给周衍装进行李箱，同维度范围的老美应该也不算很冷，总之秋冬的衣服都备了些，吃的用的，生活用品都带上，缺什么就买什么，周衍醒的时候陆琦都已经忙活完了。
“吃早饭吗？”
“身体好点没有？”
“我没事了，可能是冰淇淋给闹的，以前都没什么感觉的。”
周衍点了下头，靠在床背上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诶，”陆琦坐在床边碰了碰周衍手臂，“你昨晚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看手机的周衍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多想就脱口反问，没注意到陆琦的目光由暗含期待变成失望凝视。
“你是又不打算承认了，还说不是逢场作戏。”
“算数，我身边的人或物，保质期都很长，不轻易换。”
陆琦听着周衍的话皱了皱眉，不再看他。
一切东西都有保质期，感情更是变得快，虽然现实，只是这话说出来总能听出一种上位者的高贵和卑劣，仿佛提醒着陆琦二人悬殊的地位和注定的将来，她越想越窝火，强忍着不悦。
“生气了？”
手机放下，周衍看她，声音淡淡，不带什么感情。
“床伴而已，没资格生气。”
“还真生气了。”
周衍切着上下牙抬手蹭了下眉毛，坐起身按着陆琦的肩膀把她转到自己这边。
把人惹毛很容易，但却不那么好哄。其实话没说错，周衍并不是个一味图新鲜感的人，他身边的东西大多陈旧，骨子里的传统和保守，喜欢某家餐厅就一直去，喜欢某个牌子的烟和酒后能几年不换口味，西装衣服也基本上是同一个款式。他认准的东西还真不乐意花精力去换掉，感情和人也是，不存在腻不腻，因为他本身就是平淡的。
“少点气，姑娘家家的，对身体不好。”
“是你故意在气我。”
周衍笑着伸手把陆琦搂在怀里，一个拥抱算是把情绪给抚平了。
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再多费口舌，压根没有能够敞开心扉说清楚的时候，陆琦早该料到周衍的鬼德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把衣柜打开让他换衣服。
“东西差不多给你准备好了，塞行李箱就行了。”
“好。”
十点，象征性地做顿饭，简单吃一些。饭桌上的陆琦兴致还是不算高，话一少下来周衍就明白些什么。
“集团要是有事就去找邱明，记住不要单独见刘家善。”
“噢。”
“自己的身体要注意，少吃凉的和辣的。”
“噢，你也是，少喝酒少抽烟，也要按时吃药。”
陆琦言语里装出的客气和疏离让周衍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特殊时期，他高低要把人拉回卧室再惩罚一番。
“什么时候能回来？”
饭吃到尾声，陆琦的情绪憋不住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说不准，十天半月也有可能，”看陆琦的脸色变了变，周衍开起玩笑，“怎么？舍不得我？”
“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呢。”
周衍淡笑置之，并不拿她当话当真。
“有事打电话。”
其实没什么要带的东西，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有时候出远门甚至行李箱都不带，这次几乎能塞满，原因是陆琦非要让周衍拿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集团还有事情要交代，下午接了许宗寅就直奔机场，没时间再回来，行李箱推到了门口，要走不走的样子，周衍倚在门墙上插兜看陆琦。
或许这是件好事。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现在也差不多过去三周了，分开一段时间就能想明白许多事，在不在一起也会有一个答案。是继续这种厮混生活还是回到从前，陆琦需要静一静，周衍也需要。
“没什么要说的？”他问。
“说什么？难道还怕你找个洋妞在那边爽快？你没那么重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