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是周衍的生日，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日期，他否认不掉。1018是一串很好的数字，说不出来，陆琦觉得就是比1012听着顺心。
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周三晚上周衍回来的晚，大概十一点，陆琦还没睡，穿着睡衣给他弄了点饭，吃完饭洗完澡拖着疲惫身体躺在床上睡觉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本来是要关灯的，陆琦说再等会，周衍就没在意，靠在床头回手机上的信息，美国那边有时差，这会正准备上飞机回来的许宗寅正精神着呢。
卡着凌晨的点，陆琦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脖坠展示到周衍面前，他注意到，正好忙完事情放下手机，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这是什么？”
“十二生肖里的猴，你的属相，这个黑绳是我特意去法源寺求来的，师父只给了几条线，我回来又自己编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送这个？”
“周衍，周主任，”陆琦凑近了些，眼睛扑闪扑闪的，“你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周衍稍怔了片刻，他明显是意外的，连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半拍，接过脖坠用拇指摸了两下，觉得黑绳上还带有佛寺独有的木香。
“谢谢。”
“还有呐。”
说着陆琦转过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星星瓶，满罐子全是手工叠好的五颜六色的小星星，上面还有黑色的字迹。
“给你。”
周衍轻抿嘴看陆琦，被她的欢笑给感染，打开木塞想看星星纸上写了什么，陆琦没阻挠，只是他每拆开一个看完后她又重新叠好放在旁边。
“第一次见他，人冷话少，有点像小说里的霸总，感觉至上。”
“看电影的时候他突然探过来在我耳边低声一句，没听清说的什么，只是觉得光影照在他脸上很好看。”
“吃完饭问我后悔吗，我说后什么悔，他说比我大了15岁，他好自卑，我想抱紧他。”
“他或许做了坏事，但他不是个坏人，起码在我这里。”
“文良劝了我，或许但凡知道真相的人都要劝我，但我可以与全世界对立，只是为了站在他身边，因为他只有我了，我也只剩下他，两个可怜的精神病人。”
“不常说爱，可那晚我说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爱你。他没说话，但我觉得他和我想的一样。”
“明明知道是深渊却还要尽力跌落，我也不太懂我自己。”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我最大的诚意。”
“我没有白月光，黑月光倒是有一个，他叫周衍。”
不敢再往下拆了，这样的纸条还有好多，周衍停下，把白月光黑月光这一条攥在手里，带着水雾难以置信地去看陆琦，她已经把其他星星纸物归原状重新放进瓶子里，盖好木塞后回望着他，真挚且温柔。
“我把日记里关于你的话都截取下来了，刚好一百条，有好的有坏的，还骂过你。”
妄图把周衍逗笑，可陆琦也有些控制不住，眼中闪了些泪花。
“帮你把脖坠戴上好吗？”
“好。”
周衍配合着转过身，头微微垂着，安静极了。绳并不很长，不是可调节式的那种，陆琦在后脖处打了个小结，除非是拿剪刀剪下来，否则并不容易解开。
“好了，以后就戴着吧，我做你的信徒。”
周衍从不求神告佛，一条命丢了就丢了，可总有人会舍不得，替他求来一线普渡，即使知道是理智迷雾的一瞬间也会选择相信。
周衍再次转过身抱住陆琦，本来该是他这个生日星发表一些感言，但现在又显得陆琦话多。
今晚的拥抱比往常任何时刻都要用力，若不是被洗浴间的热水浇灌过，周衍的怀里绝对还是凉的，但现在带了些未退的温度，让人有些贪恋。
“不要太感动。”
陆琦感觉周衍的一只手在自己后背动了动，下巴也在乱蹭，像是在抹眼泪呢。
摸到周衍后脑勺硬硬的发茬，分开时看到他眼眶里的红，一瞬间被感染，陆琦又笑着揉了揉他发顶，类似于抚摸黑白边牧的触感，最后摸到鬓角的少许微白。他没说话，但接下来的吻却让人窒息，好似要把她融入身体。
灯光下流动着焦躁和不安，他们都在沉默中喘息着，鼻尖抵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温热。
“其实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此刻的周衍像小狗汪汪，洗好的发顺垂着，抱着陆琦不撒手。
“可这不一样啊，我总不能把自己送给你吧？有这个坠在你脖子上戴着，就代表我会一直陪着你。”
吊灯关掉，只剩一盏小台灯，不再有时间概念，二人靠在床头并揽着肩聊天。
周衍说这十年以来没怎么过过生日，除了许宗寅知道，他没和别人提过1018这个日子。还说算年龄差的时候自己报的也是虚岁，今天才是他整四十二岁的第一天。
陆琦说为送礼物的事情冥思苦想了许久，没什么经济实力，西装手表什么的太老套，最后还是决定把心剖给他看，毕竟真诚才是必杀技。
他又说心里其实很有触动，好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也知道让她跟着他会受不少委屈，约会游玩看电影的年轻恋爱把戏他一项也做不来，又没名没分的，圈子里太混乱，背地里要承受很多闲话和非议。
她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啊，我又不在乎这些，只要你真心实意就好了，做秘密恋人也没关系。片刻沉默后周衍嗯了一声，纸条在手里攥出温度，他捋直后放在了床头柜上。
“人们通常自私又贪婪，总想抛出一些爱去垂钓，妄图以少赚多。但我不这样想，我不图你什么，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哪怕你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也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这世上没那么多的纯爱。”
“愿者上钩有点可笑，但我还是觉得你挺好的，至少不骗我也不说假话，露骨的残忍要比虚假的深情强，爱是有概率的存在，不过在我这里是百分百。”
“其实这种瞒着任何人的关系让我很不舒服，找了我老师和朋友，他们都泼我盆冷水想让我清醒，可事与愿违，喜欢就是喜欢，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何况我从来都是坦率求真的人。”
没有打断陆琦的话，周衍静静听完所有后握住她一只手，以为她没说完就没想着要回，可陆琦误认为周衍是在跑神。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