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没见面造成了某种程度的脱节，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反而不知道聊些什么了，但喝完汤刷了碗周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装作要处理紧急工作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敲字。
“今晚能留下来吗？”
闻言周衍放下手机转头看陆琦，两秒后点头说好，面部还是没带什么明显的情绪。太喜欢装了，也爱端着，非要别人把台阶搬到脚下才肯踩着往上走，八成又是长年累月养成的坏职业习惯。
留下来能有什么好事，只不过是洗个澡睡一觉充充电而已。照样把人吻得迷迷糊糊，久旱逢甘霖，鼻尖抵在一起的时候只能听见二人交杂在一起的喘息声和叹气声。
“你又找上别人了吗？”陆琦问。
“什么别人？”
周衍蹙眉，他眼神上翻的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于是带了点幽怨和不爽的目光又吻下来，依稀还能感受到陆琦嘴里的酒味。
不知此番云雨持续了多久，好像要比以往都要长，周衍身上有用不完的劲，怕不是觉得做一次少一次，深夜躺下来的时候还轻喘着粗气，一如既往把陆琦搂在怀里。
“要回来吗，”周衍的语气还似从前那般平淡，只是多了些残存的情欲，“我很想你。”
“周主任别这么卑微好吗？”陆琦扬起了笑脸，并不想把他的话当真。
周衍将上下牙切在一起，也下意识地咬上嘴唇，他垂眸，声音沉哑。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
这样根本什么都不算。
相熟的两句话提醒着他们现如今的故事情节已经完全颠倒过来，只不过现在不依不饶的变成了周衍。
“又没分手，”陆琦也认真起来，“应该还算是秘密恋人。你曾经说过的，我们只能是秘密恋人。”
“好，”沉默片刻后周衍装作若无其事又轻扯着嘴角笑起来，偏头去咬陆琦耳朵，“那就做秘密恋人。”
大抵是这样相聚又心安的时段太难得，也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周衍睡得很晚，自然早晨醒来时也有些晚。
隔着扇门就能闻到香喷喷的热粥味，他穿了纯白色的衬衫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陆琦都已经把饭给做好了。
“你自己去洗漱，我一会上班迟到了，要先走。”
周衍抬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才七点三十，“迟到了会怎么样？”
“会被骂的很惨。”
“那你还不如继续跟着我。”
“不要，”陆琦在桌前急匆匆地喝着热粥，“在律所才能发挥我的价值。”
“行，不过你需要给我留串钥匙。”
陆琦没多想，“我待会给你拿。”
草草喝了两口后陆琦留了串钥匙就走了，还交代说碗等晚上下班回来再刷，不用周衍管。但等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碗已经刷过了，而且多了些精致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再一看周衍也还在这。
“你赖在我这里了？”
周衍挑眉又耸肩，淡淡一笑把热水递给陆琦。
“你不回去，我只好来这里了。”
“周衍，”陆琦有些无奈地叫他名字，“我工作刚稳定，分不出时间来理清咱俩的关系的。”
“我知道，”玩笑开后周衍神色如常，“看你回来我就走了。”
“谢谢你给我准备这些。”
送周衍出门时二人来了个长久的拥抱，陆琦暗叹分居才有谈恋爱的感觉，她摆手和周衍说再见。
天已经很冷了，12月的东北大概都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地处南方的江州虽然没有这么极端的天气，但日常温度只剩下十几度，晚上更是降到了个位数。
蓦地想到了什么，陆琦突然走到客厅的窗前拉开窗帘往下看，她看到周衍站在楼下低头点烟，并没有离开。
那一刻陆琦突然觉得他们的故事走到现在究竟能不能正式命名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世俗对它还没有一种定义，那秘密恋人的1v1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关系。
陆琦拿起手机给周衍打了电话，她目光还盯着楼下的他。
“怎么了？”
“你真的会想我吗？”
“会想。”
“我知道我好骗，但你别骗我。”
“不骗你，”淡笑的周衍好像听到了些许的哭腔，“是不是哭了，难过了吗。”
“没，就是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是总要分开的，没什么能恒久，有点舍不得你。”
“傻瓜，我们又没有分开。”
“那你会陪我多久？”
“很久。”
陆琦哭着笑了一声。
“周衍，你告诉我，很久是多久？”
周衍握着手机紧咬着后槽牙说不出话，他想很久也许就是很久，可也许是明天。
最后是陆琦催周衍早点回去休息，他才扔了烟头离开。忙起来的时候大抵又要许久不见，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所以周衍不能在手机上和陆琦聊太多，他对一切都敏感也不信任，生怕一不留神再给陆琦带来二次伤害。
干起活来就什么都顾不上，刘家善像个跳梁小丑，周衍忍着心里那口气还没出，冷冷地看着他在做最后的狂欢，而自己也在蓄力憋足大招。
陆琦还是很忙，律师上司发掘了她的可塑能力，于是把大大小小的案子都交给她去锻炼，所以陆琦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看资料到深夜，也确实如她所说，分不出闲暇时间再去想周衍。
进入12月以来江面上翻浪的鱼都消失不见，彼时风平浪静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再往社会上看，公路大清扫、各行各业大检查、市场秩序审核，好多人都在猜出什么事了，噢，原来是上面来人了。
也听闻风声的陆琦开始担心起周衍来，难得某天没加班的傍晚她给周衍打了电话，但手机响了几声后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被挂断之后就再也没打过来。
到了第二天陆琦悬着的心放不下，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给邱明打，虽然响了好长时间但好在是接了。
“喂邱明哥，周衍电话打不通，他最近在集团吗？”
“在，你不用担心。”
“那你们……”
“我们没事。”
邱明好像是在急急忙忙处理什么事情，说了没几句就挂断了，而周衍一直在他旁边。
“是问您的。”
“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快过年了。”
“是啊，”周衍掐灭了烟头，心事重重地吐出最后的一口烟气，“快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