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紧握住还有些颤抖的手,沉声对陆大夫道:“陆伯,你再等两日。”
“只两日。”他望着厅中的烛光,目光沉沉,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陆大夫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他看向言卿的右臂,还在脖子上挂着。
他看向言卿的神色骤然严肃起来,“你手臂受伤,拿剑肯定不可能,想好怎么拿了吗?若是以命换命,那就莫要找我说,你去问王爷。”
言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谁出事,他心里都不会好受。
而且,王爷一定也不希望他出事。
言卿笑了,“我怎么会让那个人再伤我第二次!陆伯你就放心吧,这次我拉云亭和阿菁姐一起去。”
还有几个人,有他们一起行动,纵然景王府那人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同时对他们这么多人。
陆大夫听他这样说,略微放心了些,“你们一定也要保重好自己,如果你们有事,王爷也不会心安。”
听到陆大夫答应等两天,言卿嘿嘿一笑,“知道,我们会做好周全准备。陆伯你就在府中等好消息吧!”
*
离开百草园,言卿就去了黎菁的住处。
黎菁刚练完剑,整个人汗如雨下,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
“阿菁姐!”言卿笑嘻嘻迎上去,把搭在一旁的面帕递给她。
黎菁接过帕子,随意抹一下脸上的汗,扭头问他:“有事?”
“聪明!”
言卿称赞一句,就把萧煜的话,还有从陆大夫那问到的,一并说给黎菁。
“明明另一半灵火草就在景王府,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看着王爷去死,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全力试一试。阿菁姐,你帮帮我!”
言卿望着黎菁,眼里满是恳求。
黎菁平复好因为练剑而粗重的呼吸,点点头,又看向言卿的手臂,问:“你一起去不会拖后腿吗?”
言卿愣了一下,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臂,立刻高兴的眉眼弯弯,“阿菁姐,我就知道你够义气!放心,我自有我的作用,不会拖你们后腿。”
“行!”救萧煜,黎菁很赞同。
就算云亭有能力,可她对云亭就是喜欢不起来,相比较,她还是愿意跟着王爷。
说服黎菁,言卿就去找云亭。
现在,云亭又搬回王府,每晚在王府居住,白天再去姜府。
回到院子里,言卿直接敲响云亭的房门。
云亭刚洗完澡,下半身穿一条白色过膝裤子,上半身的寝衣松松系着,露出一片锁骨。比起平日,看着竟没有那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事?”
云亭淡漠的拢了拢衣领,阻绝了言卿打量的目光。
放在平时,言卿必定要打趣一番,可今天他心中只有救萧煜一件事。
他直接掀开纱帘进去,直接面对云亭,说出找他的目的。
云亭原本淡漠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看向言卿的双眸也逐渐阴沉。
“现在还有希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只要我们联手,那人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言卿越说越自信,索性直接在云亭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跟他讲自己的计划。
“我准备让钱彪,季棠都来,季棠刚好说想看看彩衣。”
“还有另一个人,司马长风。他现在受制于我们,让他去景王府出点力,不过分吧!”
“你们在前面吸引护卫和那人,我带着齐鹿小满从另一边潜入,找药草。那人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肯定够他招架的。我已经想好折磨景王的法子,几个法子一起用,不信他真不怕死!”
言卿一拍大腿,昂起头问云亭,“我的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很妙!”
此时,他终于注意到云亭的脸色格外阴沉,冰冷。
言卿以为他害怕了,像平时一样嬉笑说:“你不用吓成这样吧!有钱彪,季棠,司马长风和阿菁姐一起,你肯定不会有事。”
云亭收起面上的冷意,淡漠的说:“你说的方法可行,不过还需从长计议,钱彪和季棠那今晚可以通知,不过司马长风那我明天找他一趟。”
他办事,言卿很放心。
计划基本成形,接下来只要人员到齐就行了。
想到就要拿到另一半灵火草,言卿心潮澎湃,站起身扯了扯云亭的半敞的领口,笑着打趣道:“咱俩都睡过一张床,大热天的,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云亭面无表情挥开他的手,冷声下逐客令:“说完就回你自己的房间,我要写信去庄子上!”
言卿没跟他计较,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间。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屋外传来的蛐蛐声在夜里回响。
云亭关上门,抱臂靠在门框上,目光死死盯着蜡烛跳动的火苗,目光愈发阴鸷。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放弃。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
次日一早,言卿听到屋外的说话声,推门一看,竟然是钱彪和季棠。
钱彪依旧一脸络腮胡,猥琐的笑着朝他打招呼,“哟,言卿小美人醒了。”
言卿对他们的速度很满意,笑着回他:“刚被你的大嗓门吵醒!”
对于钱彪的打趣,言卿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非常受用。
他男装风流潇洒,女装貌美如花,不管怎么说,是夸他好看就行。
一旁的季棠也是一脸络腮胡,为了遮盖本来容貌,他只好蓄起来。
见到言卿,季棠眼神就亮起来,朝他抱拳行礼:“言侍卫,能否让我见见彩衣,她的院子我进不便进去。”
皮肤更加黝黑的七尺男儿,提到媳妇儿,两个脸颊竟然晕起两坨红。
言卿没忍住笑出来,拍拍季棠的肩膀,小声打趣:“想媳妇儿了?”
季棠全身僵硬的站直身子,嘴角压不住的上扬,说:“听我娘说,她怀我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不知道彩衣她吐不吐,我给她带了酸杏和桃子,听说怀孕的女子都爱吃。”
言卿转头,看到不远处石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
他用没受伤的手搭着季棠的肩膀,一脸戏谑,“嘿嘿,没瞧出来,季兄你还是如此体贴之人。”
旁边的钱彪看不下去,拉开言卿,道:“小言卿,你就别逗季棠了,他念媳妇儿念了一路,为了护包袱里果子,人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
言卿也适可而止,吩咐院里的小厮,去喊彩衣过来。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云亭已经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
钱彪和季棠上前,一起朝云亭拱手行礼。
经过一晚上,云亭面上一派从容淡漠,“既然来了,一起用过早膳,就一起商量明晚行动的具体方案。”
言卿去洗漱,季棠和钱彪就在院子里等着。
因为要张罗王爷王妃的早膳,彩衣一早就起来了。
听说季棠来了,不可置信过后,匆匆交代完彩蝶看顾炉子,就疾步过来。
见到季棠,再也忍不住思念,扑进他怀里。
季棠也紧紧抱住彩衣。
旁边的钱彪不好意思的转过脸,走远了一些。
等季棠给彩衣洗好杏子和桃,钱彪才过来,问彩衣:“大妹子,你们夫妻两个叙旧也叙完了,我们来到府上,总要拜见王爷和王妃,你帮着通传一声?”
不等彩衣开口,云亭就道:“王爷在病中,这些事都不能让王爷知道,免得劳心伤神。”
说完,又叮嘱彩衣:“他们来的事,你在王爷王妃面前也莫要提及,是为王爷好。”
苏翎月也经常担忧萧煜太过劳累,彩衣没再多问,就点头应下。
*
芙蓉阁里,苏翎月早就醒了,就着隐隐晨光,苏翎月的手搭在萧煜的胸膛上,起伏的胸膛让她安心。
一整晚,她几乎没合眼,浅睡一会儿就要查看萧煜的情况。
生怕睡熟了,萧煜出什么意外。
有惊无险,一整夜萧煜的情况还算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