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沙没有偷听别兽说话的癖好，只在看到晏吉和狼染关系太近时皱了皱眉。
雄鱼太单纯了，一旦认定对方为伴侣，愿意舍弃一切。
这只狼族雌性应当是晏吉的命定雌性，不然，他不会这么投入。
只是，狼染估计不是良配。
明明和狼染相处不久，赛沙却有这样的直觉。
或许是因为狼染看似小心胆怯，却放肆从暗处窥视的野性眼神吧？
她的目光带着陆地食肉兽人的冷酷、桀骜，还有不在意他兽生死的漠然，晏吉喜欢她，会吃不少苦头。
或许，他该找机会试探一下狼染……
赛沙在心里琢磨着，游向苏晴。
“赛沙！”
看到他，苏晴仿佛看到救星，高兴的叫了他一声。
天知道她都要囧死了！这群雄鱼也太热情了！
早知道恢复女儿身会面对这种情况，她还不如继续当畸形雄性呢！
看到她对自己这样亲近依赖，赛沙心底涌上甜蜜，对雄鱼朝她献殷勤的焦躁也淡了一些。
“苏晴，我来接你。”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朝苏晴游去。
他一过来，其他雄鱼就自觉退开了。
笑话！求偶再重要，也得给首领面子，除非雌性喜欢他们，愿意给他们争宠的权利；或者，他们有朝一日等级超越了首领。
“嗯！”
苏晴手忙脚乱的把雄鱼们送给她的礼物全还回去，有不接的，就先放在一旁的珊瑚桌上。
处理完烫手山芋，她几乎是用跑的快速走到赛沙身边。
竟然一件也没有留下啊……
雄鱼们看着被苏晴放下的礼物，难掩失落。
而赛沙看到苏晴的表现，暗暗欢喜。
如果是其他种族的雌性，看到貌美的雄鱼和数之不尽的珍宝早就迷失了，苏晴心智坚韧，思想独立，不亏是他命定的伴侣。
只是，心仪对象太理智也不是什么好事。
赛沙带着苏晴游回自己的孔洞。
最近，苏晴都是在他这里休息。
赛沙的孔洞一开始只是平平无奇的洞窟，和其他雄鱼并没有什么不同，自苏晴来了后，他才热衷装扮，把自己压箱底的珍藏全取出来挂上摆上。
雄性等级越强，受到的考验越严苛，很多宝藏都是赛沙从非常危险的地方寻到的，一件看似简单的装饰都能抵普通雄鱼积攒半生的百宝箱。
赛沙想了想，让苏晴先在贝壳床上坐下，自己游到角落，轻轻按了一下其中一块颜色和周围石块不一样的珊瑚石。
珊瑚石缓缓推出，中心是挖空的，放置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只有他的手掌那么大，用黄金、象牙锻造，镶嵌着神秘幽邃的蓝色猫眼石和各种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赛沙深呼吸了一口气，捧着它来到床前。
看到那个小盒子，苏晴有些窘迫。
她不想伤害其他雄鱼，更不想伤害赛沙，但她真的不打算和兽世的任何一只雄性结侣。
她迟早要回去，何必沾染情债呢？
“赛沙！”
苏晴在赛沙还没开口前就抢先说：
“我在人鱼族逗留的时间够久了，现在雄鱼们受得伤基本已经痊愈，我、我该走了！”
赛沙微微睁大眼，小心捧在手掌心的宝盒瞬间仿佛有千斤重。
苏晴在拒绝他。
她甚至不愿意看一眼宝盒里的东西，就提前判了他死刑。
饶是赛沙心性坚定，也难以抑制酸楚。
“苏晴，你误会了。”
赛沙苦笑一声，打开宝盒。
宝盒里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颗颗泛着浅淡金光的圆润珍珠，看着还有点熟悉。
“我们才开始相处，我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这些……是我的眼泪凝成的珍珠。”
为免苏晴感觉到压力，赛沙继续解释：
“人鱼族愈合力强大，血肉均可入药，眼泪更是集其精华，你带着它们，可以备不时之需。”
苏晴万分尴尬，同时浮上来的还有内疚。
如果赛沙强势些，她或许还能宽慰自己，减少伤害对方的负罪感。
可是赛沙太温柔了，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强迫她。
“这、我不好收……”
苏晴捏了捏手指，连看一眼那个盒子都不敢。
“这些东西给你，比放在我这里有用。你不是医师吗？就把它当做普通的药材吧。”
赛沙说。
他没有告诉苏晴，这些眼泪被他的爱催发，效用更胜平常的百倍，可以轻易让三纹以下的兽人伤口复原，还能让断肢重新生长。
当爱成了对方的压力，再美的开始都是自我感动，他本来只希望苏晴好，又何必多说引她多想呢？
赛沙叹了口气，把盒子放在苏晴手边。
“目前族里的事情暂且平息，我能有半年空闲，等我做好走后的安排，就带你去白塔部落。”
苏晴没想到赛沙会这么说。
她以为他会像那些雄鱼一样对她献殷勤，说些让她难以回应的情话……
可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送了一些对她有用的东西，还简化了其中的珍贵和功效，只为了不给她造成压力。
苏晴垂下眼睫，感觉心里好难受。
“嗯……”
她点点头，避开了赛沙的目光。
“那你休息吧。”
赛沙摸了摸她的长发，转身准备游出去。
他也不能待在苏晴身边。
临时伴侣契纹造成的敏感期折磨的他快要疯了。
如果他的伴侣愿意和他结合，或者，对他有一点点爱，他都能扛过去，但苏晴漆黑的瞳孔全是对他的无感，她的怜爱针对众生，不会独宠一兽。
真是温柔的残酷啊……